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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夥計被徐大夫訓了幾句,連忙低頭認錯,緊接著就把自己手裡捧著的東西遞了上去,「徐大夫,剛才……剛才的那兩人直接留下了一塊金錠!」
徐大夫:……
「這怎麼能收!」
那夥計也有些欲哭無淚,「這……我一個沒留神,他們就已經走了……」
「走了?這麼大的雨,他們走哪兒去?」老大夫眉頭狠狠皺起。
「對啊……」夥計也忍不住看向了外面的大雨,片刻後,他有些遲疑地道,「好像他們進來的時候,身上也是乾的,好像……好像外面沒下雨似的。」
老大夫沉吟道,「既然進了德濟堂,那就是來看病的,其他的事情,我們無需多問。」
「是。」
「還有,你拿著金子過來的時候,可有被人看到?」
夥計謹慎地道,「應該沒有,發現金子的時候,我立刻就把它給藏了起來。」
「那就好。」老大夫點點頭。
*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在凡間遊歷了,但賀臨還是從記憶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來了一點兒在凡人間行走的規則。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賀臨倒是不介意直接在外面住山洞。
但……
賀臨的視線落在了晏行身上,這個少年看起來挺脆弱的,還是找家客棧比較好。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賀臨不會煎藥。
離開醫館後,賀臨牽著晏行的手,兩人走進了一家客棧。
有些生疏地和客棧老闆交流後,賀臨定下了一間客房,同時也順利地讓客棧老闆幫忙煎藥了。
作為答謝,賀臨又留下了一塊金錠。
看到金錠後,客棧老闆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快變成花兒了。
等那兩個人走上樓,客棧老闆拿起那塊金錠,用力咬了咬,半晌後,才喃喃,「居然是真的……」
不可思議,誰會閒著沒事兒拿金子來付帳!
就算是傳聞中的晏家,也沒見過這麼奢侈的!
「也太招搖了,不知道財不外露嗎?就這樣大喇喇的拿出來,如果不是我意志堅定,真想直接當黑店啊……」客棧老闆嘀咕道,「不過,敢這樣拿出來的人,大概也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信吧?說不定是放出來的魚餌,故意釣魚的呢?」
「算了算了,有錢賺就是了,想那麼多做什麼,趕緊去煎藥!」
其實最開始那個人提出要自己煎藥的時候,客棧老闆還挺不樂意的,但是在對方拿出了金子之後,客棧老闆立刻改變了主意,別說是煎三天的藥了,一年的他都樂意!
拎著藥包走去廚房,客棧老闆就疑惑起了另一件事來,「既然不缺錢,兩個大男人怎麼只要了一間房?」
「嗯,不過他們住一間也挺好的,還能空出來一間,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外人來住呢?」
但客棧老闆也只是想想,他們這個鎮子其實挺偏僻的,住的大都是本地人,一個月也來不了幾個外人。
*
「阿嚏!」房間裡,晏行打了個噴嚏,剛要抬手揉一揉鼻子,就被按住了。
這個動作已經被晏行跟賀臨重複了十幾遍,雖然大夫說沒什麼大事兒,但也叮囑了不要讓晏行隨意抓撓,不管是臉上還是身上的。
但很多時候,紅腫處的瘙癢都讓人難以忍受,讓人忍不住去撓一下,再撓一下,最後徹底撓出血。
在晏行這兒,他倒是不必擔心這個了,因為每一次他伸手,都會被按住。
在那股癢意過去後,晏行不再用力,那隻抓著自己手腕的手也同時收了回去。
晏行忽然對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產生了好奇。
這是,他所接觸的第一個陌生人。
他在止善園裡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熟悉止善園裡的每一個人,即便是餵馬的馬夫。
而且,這個人和止善園裡的人一點兒也不一樣。
不像祝嬰那麼嚴肅,也不像是其他人看到自己時的誠惶誠恐。
猶豫了一下,晏行嘗試著開口,「你……」
然而,「你」字剛出口,晏行的嘴就被一隻大手捂上了。
黑暗中,賀臨那雙泛著金色的眸子看向了窗戶。
沒多久,那裡傳來了細微的動靜,如果不是耳聰目明者,大概壓根不會注意到。
很快,那窗戶就被小心地戳了一個洞,迷煙從一根細管內被吹了進來。
*
估摸著迷煙已經起效,窗戶瞬間被開大了一些,一個穿著夜行衣的身影閃了進來。
那人動作十分熟練,一進來後,直奔床鋪,因為按照經驗,比較貴重的東西,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會貼身放,比如枕頭下面什麼的。
只是,那人的撲到床邊,忽然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對。
人暈是暈了,卻只暈了一個。
而另一個……
一雙金色的豎瞳正緊緊地盯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有妖怪啊!!!!!」
深夜,尖銳的慘叫在客棧上空盤旋。
第4章
大半夜的被一雙閃爍著的金色豎瞳盯著,饒是已經經驗十足的竊賊也會被嚇一大跳。
明明在來之前都已經踩好點兒了,也確認房間裡的燈火早就熄滅……
不對!
偷竊者的腦子裡忽然轉過了一個彎兒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似乎從那兩個人進入房間後,房間裡的燭火就沒有亮起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