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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他個呆子以為就他自個兒想著給王英拉生意呢。」劉文舒語氣涼涼,可憐小徒弟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
「我師父...我師父也是好心。」小徒弟越說越心虛,聲音也在劉文舒揶揄的眼神里低了下去。
許三七乾脆帶著妹妹坐在布莊外頭放布匹的木架子上,把手裡的東西也都放下了。
「阿姐,怎麼不走啦?」小棗拉她衣袖,問。
許三七安撫的摸了摸妹妹的臉,小聲道,「咱在這兒聽一會兒。」
八卦,有誰不愛聽啊!
木蘭難得沒催著她快走,也乖乖坐了下來。
今日天色不錯,海風穿過渡口後不那麼鹹濕了,吹著還挺涼爽。
鐵匠鋪的師徒顯然不敵劉文舒,「屁個好心,就是個慫包蛋子,當初不敢提親,人家立了戶又巴巴的望著,畏畏縮縮不像個爺們!」
「......」沉默只有師徒兩的份兒。
許三七想吃瓜子了,單就炒一炒,炒出焦香味兒就出鍋的那種,拎著大袋子稱斤賣的,口味最正。
沒有瓜子,嘴上閒著,她問木蘭:「立戶是啥意思?」
「海城人滿了十六,就能從家裡分出來,另立一戶。」
「那我兩豈不是都能?」
「都是外來的才要,尋常人家少見子女出來立戶的。」木蘭不客氣地瞪了她一眼。
「那你尋思著什麼樣的人會...」
木蘭聞言沒答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父母無德,兄弟不和。」
許三七翹著腳,一晃一晃的,心想你這還押韻上了。
立戶就是分家了,彼此之間不再相干的意思,海城的賦稅是按戶來繳的,漁民要交漁稅,大的行商、鋪子要交商稅,都不是一筆小數目,兩戶的稅和交一戶兩人的稅比起來,前者多了一半不止,海城人兄弟姊妹間輕易是不分家的。
這頭劉文舒像是越說越怒火中燒,「你給老娘有多遠滾多遠,她不稀得你幫她!」
從頭到尾李鐵匠也就是聽著,許三七本以為以木蘭的性子是懶得理這檔子事的,也就是自己拉著才勉強看一看熱鬧,沒成想......
「確實孬。」比起劉文舒的處處數落,木蘭的話更像是一根針,直白又尖銳,此話一出,場面驟然安靜。
大概是想不到這話能從一個小姑娘嘴裡說出來。
還是那小徒弟反應最快,反駁道:「我師父他...他有他的苦衷。」
木蘭則是不屑地笑笑,轉頭又催家裡的兩個,「快些辦完事回去了。」
許三七把小棗從架子上抱下來,笑眯眯地打圓場「那就按你們方才說的來吧,咱們先談價錢。」
「你這底下的用廢料子做倒是不貴,就是上頭的台面不能太次,合著給五十文如何?明日就能給你做出來。」
「左右輪子不用做的太大,用好木料也就算個二十文。」李鐵匠算得認真,但小徒弟聽了眼睛都瞪大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手藝人嘛,越是技藝精湛的師傅越是忌諱用廢料子,他師父倒好,給王姨算二十文,那兩小木頭輪子哪用得著那麼多!
許三七哪知道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她只猜是這活兒不比鍛刀精細,料子也不講究,價錢才低些。
一套攤面算下來都沒上回打的那幾把刀貴,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到時候檯面上還要鋪麻布蓋一蓋的,蒙住了誰也瞧不見裡頭什麼樣。
「成,那就說好了七十文,我明日來取。」許三七也沒講價,想著儘快能拿到最好,爽快地掏了銅板。
李鐵匠面上有些侷促,收了銅錢也沒數,燙手般地用布包住,頭也不回的進裡間了,只扔下一句話,「你明日晌午來吧,保準兒能給你做好」,話里倒是顯得迫不及待。
劉文舒:「......」
許三七憋著笑,「劉姐,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那冬衣我給你夾得可是好棉,穿得好你可別忘了下回還來我家莊子。」劉文舒罵了一通架,還不忘囑咐。
許三七覺得劉姐人實在不錯,想著還有木蘭的冬衣未做,答應道「成,我下次帶我二妹來量身還找你。」
往外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你幫我和王木匠說聲,就是你們不這麼勸我那木輪也是要找她打的。」
上回在攤子上認真瞧過,她的手藝許三七還是很認可的。
劉文舒也是才想到這點,頓了頓半嗔半笑地罵道,「你這姑娘倒是真機靈。」
王英這人軸,掙得又是手藝錢,要是知道自己和老李幫她是這麼個兒幫法,能氣悶死。
......
從陳家酥鋪里掙的銅板還沒捂熱就又去了大半,許三七摸著兜里僅剩的四十文唉聲嘆氣。
還得買魚買蛋。
冬衣包成個包袱被木蘭背著,小棗走在中間一手牽著一個姐姐。
「晚上還吃魚?」木蘭見許三七往渡口走,眼睛裡露出些期待,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藏住了。
「可以啊,紅燒魚行嗎?」許三七琢磨著紅燒最方便,就是家裡沒得蔥姜,去腥麻煩了些。
「行。」
渡口周邊很多攤子,許三七逛著逛著還買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木蘭對渡口比許三七熟悉,和她說要是趕集那日來買魚會比平日裡便宜。
「因為那日有官船來收魚麼?」許三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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