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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的番柿子用干麻布擦過一遍,許三七對半切了,給山潛和小棗一人發了個木勺,邊演示邊說:「把瓤都掏出來,勺別沾水。」
「阿姐,不吃瓤嗎?」小棗問。
瓤里的汁水多,她還挺愛吃的。
「瓤里有籽,掏了封壇里,過幾日再拿出來,留著咱們開春兒了種。」許三七解釋說。
這留種的法子不難,就是其間都不能沾水,種籽沾了水發芽或是長白毛,就留不住了。
這活兒兩個人干就夠了,掏過瓤的番柿子,許三七劃刀口下鍋燙,燙過十來個果,鍋里的水稍稍變了顏色。
過冷水扒掉外頭的番柿子皮,她涮鍋熬番柿子醬。
小火熬醬,換灶洞燒油,等油熱的空檔,許三七把提前發好的麵團揉至光滑,用【靈活的擀麵杖】擀成薄薄一張。
「阿姐,起小泡了。」小棗看火又看油,提醒道。
許三七應了一聲,半碗白面加兩勺鹽,一勺五香粉,趁熱她舀了勺油出來炸油酥。
鍋里餘下的油拿來炸魚條,裹了蛋清的魚肉炸得滋滋響,細細密密的油泡炸出香味,從敞開的木窗里飄出去,沒一會兒平安巷裡住的幾家就都升起炊煙了。
魚條炸好撈出來瀝油,許三七往擀好的麵皮上攤油酥,麵皮包油酥捲成長面卷,掐成一指長的面段兒,兩頭對著一捏一合,油酥餡兒封住了再用掌心壓成餅,面上摸點兒油,在炒剩下的芝麻里一沾,往鍋上一貼,看準了時機翻面兒,煎至兩面金黃,就是一鍋香脆的芝麻燒餅。
魚條沾番柿子醬,一簍子芝麻燒餅,還差一碗湯。
灶上有清早就燉上的雞湯,分半罐出來下鍋加澱粉水小煮一會兒,三個空碗裡打蛋,湯熱往碗裡一衝,衝出蛋花蛋絮,再加蝦米、紫菜碎和芫荽葉,灑一勺五香粉和花椒末,一碗口感醇厚鮮香的撒湯就算是成了。
湯端上桌,許三七用小碟子盛番柿子醬,把剩下的大半鍋裝壇放進櫥櫃,讓山潛把灶里的火熄了來吃飯。
三個人吃的飯做得快,這頓就是揉面和熬醬廢勁兒了點,許三七掰開一個芝麻燒餅,一口餅一口湯的吃著,胃裡舒坦了覺得花費這些功夫也值了。
一簍子燒餅十二三個,她和小棗一人兩塊,簍子裡剩下的餅都進了山潛的肚子。
吃完餅子碗裡的湯還有剩,許三七兩口喝淨了,挾了一筷子魚條蘸醬,當飯後的零嘴。
山潛吃空了盤子,見她放了碗筷,問:「一會兒去磨坊?」
許三七耷拉著眼皮子,「晚點兒去,我累,先去樓上睡一會兒,廊下有竹床,你想睡就拿到屋裡用。」
山潛難得聽她喊累,提議道:「讓關伸的人替你去?」
許三七搖頭,說:「不行,我得去盯著,明兒鋪面上要用的,我去穩妥些。」
醬磨粗了掛不住面也難澥開,太細了又差點風味,第一回 她得仔細著些,也要去瞧瞧到底是哪個度最合適。
山潛聽她的話,搬了竹床進屋,樓上收拾出來之後,主屋就成了燒灶做飯的地兒,午食的飯香還沒散,床靠南面的小窗擺,平躺著抻開手腳,秋陽蓋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日裡最熱的時辰拿來小憩,當院裡新搭竹架的影子長到其本身的半長時,許三七才軟手軟腳地下樓。
沒進主屋也沒喊,靜悄悄地捧了把水洗臉,她一屁股坐在屋前的木墩子上,用一把巴掌大的棗木梳梳頭。
秋燥頭髮打結,沾了水也難梳開的只能一根根理,她垂著個腦袋手往後扒拉的模樣像個女鬼,還是個不太聰明的女鬼。
沒過一會兒小棗也蹬蹬地跑下來了,小丫頭竟然也沒被嚇著,就是有點迷惑:「阿姐,你幹啥呢?」
「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禿了一塊?」方才用的勁兒大了點兒,許三七感覺有一塊頭皮涼涼的。
小棗東摸摸西摸摸,沒找到哪塊禿的。
「在看什麼?」山潛從屋裡走出來,問。
「阿姐說她頭髮禿了。」小棗說。
兩人圍著許三七看了一會兒,事實證明這都是瞎操心,她頭髮長,這段日子吃喝沒短過,睡得也早,比起兩月前,頭髮只會更黑更密。
「人老了才會禿。」山潛很認真地安慰她,「你不老。」
許三七不同意,她面上一派嚴肅:「勞累過頭也會掉發,以後年輕的禿子街上一抓一大把。」
山潛想了想,她近日手頭上的活兒是多了些,除了做家裡的飯、為開鋪子做打算,菜地里的事兒十中有九也是她自個兒在忙活,有幾日說是忙得腳不沾地也不為過,確實稱得上是勞累。
於是他斟酌著開了口:「鮮蔬米麵的生意,大公子沒催過,大抵也是不急的,你累了就歇,沈家沒那麼不近人情。」
說完有一瞬山潛自己都懷疑了,沈更確實是沒催過,甚至也不太過問,至於近不近人情......他承認這話他說的有水分。
「你怎麼知道他不急?」許三七哼哼兩聲,嘟嘟囔囔地瞎說:「指不定他心裡偷偷急不叫你知道。」
山潛不知道,但是他聽明白了,這就是一場因掉頭髮而生出的,來自年輕姑娘的無端遷怒。
既然說到了沈家,許三七也有自己想問的,她同山潛打聽:「你們大公子是不是有些特殊的癖好?」
小棗聽不懂什麼是特殊癖好,許三七給她扎了兩個啾啾,她一溜煙跑進屋臭美去了,徒留山潛在原地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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