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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麼不一樣,許三七說不出來,也許一樣,就如方才那對做雲吞的小夫妻一般,人的日子過得大同小異,海鳥落在漁網上輕啄幾下,像是在搜尋剩下的『漁味』,她靜靜看著,第一次對這座城產生了歸屬感。
途徑糧鋪,她買了一斗精米,錢鎮在鋪子裡坐著,見了她也只是點了點頭,語氣不熱切也不疏離,也沒像上回那樣問她木蘭的近況,只是淡笑著看她走進又離開。
許三七和他沒話說,也就沒打算開口,將要出鋪子時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你去過了嗎?」
問完她就有些後悔,不該多管閒事。
錢鎮同樣愕然:「什麼?」
「上回木蘭說的。」許三七沒細說是什麼事,想著要是他不記得了,自己就當沒問過。
「啊.......」自上次木蘭說過之後,錢鎮去了一次武館,見了教頭,有些話說開了也就好了,兩人喝了一壺酒,老頭子嫌他酒量差,讓他下回帶另幾個師兄一塊兒來。
「去了,多謝你。」他回道。
錢鎮真心實意地笑時很是溫文爾雅,這時候倒是能看出來他確實比許三七年長几歲,有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成熟。
相顧無言,許三七轉頭離開,心想下次再也不搭話了。
*
吃過午飯,許三七帶著小棗弄菜地,新種下的幾株番柿子已經長出苗來了,只是最初種下去那株始終沒再結出青果子來,她也沒管,就這麼養著,等著看它是個什麼結果法兒,反正就這幾棵,也不占地方。
小棗和她埋頭除草的功夫,張雲來了,許三七舀了一瓢水灑進地里,招呼她進屋。
「三七,我想了想......」張雲找了個板凳坐下,手握緊了放在腿上,說是正襟危坐也不為過,吞吞吐吐道:「之前說錢...四六。」
許三七接了一罐子水放灶上燒著,咕嚕咕嚕地冒泡,她聞言點了點頭,眉都沒皺一下,說:「對啊,四六。」
她們之前就說好是四六分的。
她說完轉頭去拿錢,雖然床鋪已經搬到樓上了,但她還是習慣把錢袋子拴在原來的地方。
「我想還是算了。」張雲看著她毫不避諱的樣子,手絞著袖子,怯怯道:「太多了。」
她沒掙過這麼多錢,說是費力氣,其實也不算,她摘菜本就要上山的。
許三七頓住,反應過來後捂著嘴偷笑,拿著錢袋故意沒轉身,咳嗽了兩聲,背著她問:「那你覺得多少合適啊?」
「一九吧。」張雲一路上都在想怎麼開口,此刻說出來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許三七:「......」
裝了錢的袋子落在桌上,嗑出一兩聲輕響,兩人對坐著,張雲忐忑地撓了撓頸側。
「野葡萄是誰帶著找的?」許三七問。
「....我。」
「驢車是誰叫來的?」她接著問。
「我。」
「是誰幫著我熬醬送醬的?」
「我。」
許三七攤開手,把錢袋往前推了推,問:「那四六分怎麼多了?」
「......」張雲說不出話來。
許三七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雲姐,你幹了多少活兒,就應該要多少的報酬。」
平心而論,許三七覺得張雲在張家做的活兒已經遠遠超過張家收留她的價值了,但她總是自己虧欠了張家,拖累了她娘。
許三七沒資格說,她也不喜歡說太沉重的話,就只是靜靜地和面前的人對視。
「我知道了。」張雲被她看得臉有些紅,訥訥道。
許三七笑了,又哄她幫自己做竹篩子,小棗跑進來找人陪她玩竹球,兩人乾脆搬了凳子矮桌到院子裡幹活兒。
「你要多大的?」張雲回張家拿了竹條和工具,問。
許三七摸了摸下巴,不確定道:「做幾個小點的吧,我篩紅薯粉用。」
上回曬好的紅薯粉用罐子裝起來了,她這幾日饞粉條了,就想著拿出來過一下篩。
張雲坐著,手裡拿著竹條去青皮,許三七也沒閒著,洗了幾根胡蘿蔔練刀工。
系統給的【樸素的刀法】很樸素,就是介紹各種刀法,直刀,滾刀,拉花,鋸刀,片刀切,學起來也簡單,例如滾刀切,關鍵就是要用指關節滾動食材,配合右手執刀的節奏。
譜亦無他,唯熟練爾。
日頭西落入海,天色漸暗,雲染紅霞。
木蘭放課回來,繞過胡蘿蔔塊堆成的小山才看見家裡的一大一小。
「......」
第31章 鹹魚不要
*
前夜的雨徹底離去,潮起潮落帶走了陰沉悶氣,趕集日的天色好得不像話,海風繾倦,撫開窗欞,發出『吱呀——』一聲。
許三七早上烙了餅子,混三絲的,豆皮乾爽,小蔥炸過之後又脆又香,胡蘿蔔放了一夜有些乾巴,但改刀切絲也還湊合,粥里也放了胡蘿蔔丁,算是物盡其用了。
小棗偷偷看她臉色,問:「阿姐,果乾沒有了嗎?」
「有,今天換換口味。」許三七面色如常地解釋。
木蘭沉默地喝粥,沒戳穿她。
朝暈攀上桌角,麻布的孔隙大,一靜一動間光影斑駁,屋角半新的竹筐,被細細刷過,好不容易才擺脫了果子的酸味兒。
「你今日不去武館麼?」吃完飯許三七打算出門,見木蘭跟著,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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