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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盥心中蕩漾,如果他的臉真被大火燒毀,那他真心希望救治他的人是若然。
可是......
當初既選擇戴了這面罩,那便一輩子都不會摘下。
尤其不能讓若然揭開他的面罩,這一輩子都不能!
濯盥眸中似有寒光一閃而過,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若然翩然下地,赤足踩在寢殿內的地板上,緩緩走向濯盥,隨後佇立。
若然靜靜瞧著濯盥,見他在人界辛苦操勞幾千年,依舊肌膚白皙,深邃的眼眸近看如臨汪洋大海,睫毛細密卷翹,扇動之時,如蝶翩然,唇瓣溫潤絕美,泛著不妖不艷的紅氣。
若然嘖嘖讚嘆:「濯盥,你怎麼會不好看呢?我覺著你生得極美。若你是女子,我怕天界第一美人凝酥公主都未必如你!」
濯盥靜靜佇立,緘默不語。
但在聽到凝酥這個名字時,他內心一片冷然。
濯盥靜靜瞧著眼前的若然,一雙明淨的眼眸,令人如痴如醉,雙唇如花瓣嬌嫩欲滴,一顰一笑之間,清雅靈秀,寢殿搖曳的燭火打在她臉上,明媚生動。
濯盥喉結滾動,別過臉去,不看若然:「小姐才是生得極美。」
若然神色淡淡,擺了擺手:「皮相之色,無甚可談。」
說罷,便徑直走向身側的桌面,一屁股坐在上面,拎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盞茶。
一杯茶水入喉,溫潤甘甜,初起有些乾燥的嗓子才得以滋潤。
若然頓時覺得餓了,見濯盥還靜靜站在原地,笑問:「你是要長在那處了?」
濯盥回神,不明所以:「啊?」
若然笑著吩咐:「我腹中有些飢了,你速去幫我準備些吃食來!」
濯盥方才回神,瞧見外面月明星稀,已是深夜,若然剛醒,還未用飯,腹中定是餓極了。
濯盥有些懊惱:「你且吃些點心壓壓,我這就去給你準備吃食。」說罷,便一個閃身,迅速消失在原地。
若然感慨:「動作還挺快。」
便悠然自得地捏起桌面碟中的一盤糕點來,就著溫潤甘甜的茶水,輕輕咬了幾口。
寢殿之外,驟然揚起叮噹環佩之音。
若然知道,花辭回來了。
她捏著半塊未吃完的糕點,挑眉對寢殿外的花辭道:「哎呦,稀奇,倦鳥知返啦?」
花辭面頰兩邊的脂粉被重新細細填滿鋪勻,額間畫好的山茶花花瓣上染著的明輝,隱隱有些退卻,髮髻有些凌亂,髮髻間簪上的珠翠隨著走動一搖一晃,滿身風塵僕僕。
花辭走近了,若然方才瞧清她眸光冷凝,臉上飽含慍怒之色。
若然再次輕咬糕點,喝了一口茶水,才問道:「怎麼了這是?」
花辭靜靜在若然身前站定,憤憤道:「我方才被人叫去前廳,起初還以為是染月軒主閒定了,想問問我封仙禮之事,怎知是因為深夜之時,前廳守衛仙侍大多休憩,人手不夠。我還在想,深更半夜,怎的還有事兒忙?一經打聽方才知曉,今日小姐所救霜素仙子已然清醒過來,原本是件高興之事,雖然霜素仙子一直哭訴自己在人界的親友全部罹難,但眾人安慰,看起來還算有效,怎料還未將人從偏殿帶走,她便尋著機會,自毀元神,香消玉殞了!」
聽得一大串話下來,若然已經沒有心思吃糕點,她將糕點扔在桌面,眸中寒光閃爍不定:「她可是我活了這幾千年來,第一個所救之人......」
花辭聞言,更加憤憤道:「我若是她,遭受饕餮攻擊,幸得小姐體內神器所救,一定好生活著,提高自己的修為,來日方長,定要尋機殺了饕餮報仇!而不是大仇未報,便自毀元神!」
若然眸光星寒,冷冷道:「必定是傷心極了。此事也不能怪她,怪就怪在饕餮將她的家人毀盡,她沒了念想,所以不想獨活......」
花辭眉頭緊皺,隨即,嘆了一口氣來:「要是天降祥瑞,再有一位收服饕餮的大神仙橫空出世便好了。」
大神仙?
若然腦中閃過曾經做的夢:六界屍橫遍野,滿目瘡痍,一片刺目猩紅中,一位模糊的舉刀身影,英姿颯爽,英勇無畏,奮力劈向前......
若然心口一熱,微弱的柔光從胸口緩緩流露,硬生生阻止她回憶夢境。
「小姐!」
花辭驚訝,趕忙抬手壓在若然的胸前,觸手便覺溫熱之感。
花辭微驚,壓著聲音道:「小姐可是身有不適?」
若然搖頭:「沒有。」
說話間,那光便消失殆盡,花辭手掌間的溫熱之感漸漸消失。
花辭鬆手,吐了口氣:「神器固然好,可治小姐的病,但為了不讓別人輕易察覺,有時也挺麻煩......」
若然聞言,眸光一閃,抬頭:「你可知我生的什麼病?」
花辭搖頭:「我怎知,小姐生病之前,我還未被小姐點化。」
若然不語,沉默坐在桌前。
剛剛的夢境,她卻無論如何都回憶不起來。
若然心有不快,一想到霜素之死,心中隱約間還有些沉悶。
她起身,直直朝寢殿外走去。
花辭喊道:「小姐要去哪兒?」身形一動,將欲跟上前去。
若然頭也不回,道:「我出去透口氣,你別跟著!」
說話間,便消失不見,她剛吩咐花辭的話,餘音裊裊,深夜之間,迴蕩在寢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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