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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說客棧這兩台烘乾機用時比較長,擔心許沐子會冷。
「謝謝。」
夏夏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紅著臉,擺著手往洗衣房外面退:「不用客氣的,那......我不打擾你們去玩了。」
邢彭傑和雞窩頭小哥特別熱情:「夏夏,你要不要一起來喝點?」
夏夏表示自己還要工作,像個操心的老母親,叮囑他們不要吵到其他客人休息,有什麼需要可以打前台電話或者下樓找她,說完才離開。
「也快八點半了,走吧,我們也上樓。」
許沐子跟著他們一起上樓。
樓道不算寬敞,邢彭傑走在偏前面些的位置,一直向後側著頭在找話題聊。
夸許沐子厲害,烘乾機鍵也能拿來彈奏。
其實不稀奇,許沐子很多同學都會。
就像把鋼琴同時幾個音按下去的和弦,很多人只能聽到「duang」的一聲,許沐子他們聽完可以分辨出按了哪幾個音。
里的鳥叫聲是降ti,馬路上汽車鳴笛聲是五級和弦sol和si、電梯抵達提示聲是la和fa......
雞窩頭小哥說:「這個我知道,電視上看過叫什麼來著,唉,想不起來了。」
「絕對音感。」
「對對對,就是這個!」
邢彭傑是理科男,很羨慕藝術生這種信手拈來的小技巧:「那你們班男生,會不會經常拿這個撩妹?」
「好像不會,同班的女同學也都很厲害。」
包括許沐子在內,同學們都是在自己圈子裡玩一玩,大家都會,也不稀罕,拿出去顯擺就有點太嘚瑟了。
但......
許沐子忽然想到,自己是嘚瑟過的,她給鄧昀展示過。
當然是在喝多的時候。
一杯甜味低度雞尾酒、一口加冰威士忌,酒精令人興奮,也令人莫名其妙。
事後許沐子怎麼復盤都想不到,自己為什麼要在酒吧樂隊表演即興小節目的時候,主動上台去和人家PK。
丟人透了。
那個時候,主唱站在台上說,時間太晚,樂隊差不多要回去休息了。但如果有哪位客人能表演些小節目,他們可能會願意留下來多演唱幾曲。
許沐子舉手了。
她練古典鋼琴曲,聽過的流行歌曲目有限。她坐在電子琴旁,發起挑戰,自信地說,只要吉他手彈一段什麼,她也能跟著彈出一樣的。
她用這樣的小展示,贏來兩首歌。
從小舞台上跳下來時,周圍好多人歡呼著,吹著口哨還給她鼓掌。
酒精泡掉了所有矜持、侷促、緊張,她迎著鄧昀噙著笑的注視,一路和陌生人擊掌,然後回到他身邊。
許沐子臉特別紅,鄧昀用食指指背探了下她額頭溫度,問她要不要回去。
她舉起兩根手指比了個「耶」:「我才剛贏來兩首歌,聽完再走。」
「許沐子。」
「嗯?」
「你喝醉了。」
「你才喝醉了。」
鄧昀還想說什麼,但台上歌手已經在說,「這兩首歌,獻給剛才那位厲害的小姐......」
許沐子特高興,為了聽清歌手的話,抬手捂住了鄧昀的嘴。
軟的,溫熱的。
呼吸落在她掌心裡。
鄧昀抬了下眉,看她,許沐子眨眨眼睛,把手收回來。
她真覺得自己完全沒醉來著,就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總想說話。
剛捂完人家的嘴,自己又忍不住湊過去小聲和他說悄悄話:「鄧昀,你喝酒了,不能開車,我們怎麼回去?」
「叫代駕。」
許沐子按住他去拿手機的手,使勁搖頭,沒玩夠,在兩首歌后,意猶未盡地拉著鄧昀出去壓馬路。
外面飄著雪,她還是帽子、圍巾、手套穿得嚴嚴實實的樣子,大概在路上唱過幾句剛學來的流行歌曲,還跑著追過幾片雪花,身形搖搖晃晃:「鄧昀,下雪啦。」
鄧昀腿長,兩步、三步就給追上了,把人拉回身邊,扶穩。
許沐子仍然不老實,蹦著跳著,企圖往空曠的馬路上沖,像個彈力球成精了。
幾分鐘後,樂極生悲,她開始難受。
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
許沐子在凌晨五點鐘的朦朧天色里,緊緊抓住鄧昀的手臂:「我呼吸不到氧氣了。」
那天是鄧昀叫了計程車,送許沐子到附近最近的醫院急診。
下車時她已經難受得走不了路,是被他背著進醫院的。
檢查做了一圈,拿到結果,醫生說是呼吸性鹼中毒。
至於病因,情緒激動引起的......
怎麼想都覺得很丟臉!
邢彭傑和雞窩頭小哥推開放映室門前,許沐子突然皺眉,抬手拍拍額頭,深覺往事不堪回首。
放映室里熱熱鬧鬧——
這個小酌局很有意思,天氣冷,客棧里大半住客都沒有準備足夠厚的衣服。他們穿著客棧的浴袍聚集在一起,像個浴袍派對。
來小酌的人年紀都差不多。
有邢彭傑和想看日出的小情侶這種,還在讀大學的;也有雞窩頭小哥和許沐子這種,大學剛剛畢業的。
大家都不太熟,隨便逮個話題,天南地北地瞎聊著。
屋子裡很多人都比許沐子好聊天,邢彭傑也沒一直守著她,喝開了就跑去和別人玩逛三園和划拳,吵得震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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