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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似是一驚:「您聽誰說的?」
「在客棧的早期評論里看到的,不好意思,我這麼問,是不是有冒犯到你老闆?」
「沒有的......」
座機又在響。
夏夏也許是真的不方便多談老闆的事情,只在跑去接電話前,指一指窗外雨幕中那片鬱鬱蔥蔥的植被。
夏夏說:「那裡原來種過玫瑰,叫倫敦眼。」
許沐子好奇「倫敦眼」的樣子,用手機搜索。
是一種粉橘色的玫瑰,花瓣層層疊疊,很美,花語是初戀。
看來客棧老闆是位有故事的人呢。
手機電量不足,許沐子提著照明燈回過一趟自己房間。
她沒關房門,剛跪在床上摸到充電寶,堂姐想要繼續打探消息的來電鈴聲,和樓下忽起的人聲幾乎同時入耳。
一陣火急火燎的嘈雜,令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許沐子沒顧得上接電話,拿上充電寶,提著燈往樓下跑。
離著大半層樓的距離,她就聽見夏夏慌著聲音在說:「稍等,我去找醫藥箱來。」
樓下公共區域裡好幾個人圍在沙發旁。
他們把雨霧的潮濕帶回室內,晃動著的人影和植物的影子被幾盞不同方位的光源拉長,投映在四周牆壁。
靜音掉對話聲,會像恐怖片氛圍。
許沐子在人影縫隙里,看見鄧昀坐在沙發上。
鄧昀身上那件黑色的短袖,左側袖口捲起來,衣袖堆疊在肩膀上。
他手裡疊成方形的白色毛巾,按著肩側皮膚,毛巾布料和皮膚接觸的地方,隱隱看到些暗紅色血跡滲透。
許沐子心裡一緊,又往前擠了兩步。
一起去好心幫忙加固鳥窩的,都是住在客棧里比較年輕活躍的住客。
其中有幾個人,參加過上午的小酌局,也去採過蘑菇。
他們或多或少和許沐子見過,不知道她和鄧昀認識,不但沒讓路,還好心地把墊腳往沙發那邊看的許沐子給隔開了。
他們說:「你暈血不?暈血可別跟著湊熱鬧啊。」
有個和邢彭傑年齡差不多的男大學生,正滿臉通紅地和鄧昀道歉:「對不起啊哥,都是我的錯。」
有人埋怨:「你咋拿個木梯還能鬆手呢?」
男生說,他是看見燕子飛回來了,怕自己在鳥窩下面舉著木梯嚇著它們,本想快點把木梯收起來的......
許沐子站在人群外,拼拼湊湊也聽懂了事情經過——
木梯上很多刺,男生不敢緊握。
再加上打算收木梯的時候,有一陣狂風颳過,迷了眼睛,男生護著眼睛,手上沒拿穩。
鄧昀在撿東西,木梯砸下去,側邊支出來的一截釘子把他給劃傷了。
男生捏著一截沒用完的麻繩,內疚得幾乎要懸樑自盡:「真的很對不起......」
鄧昀為人隨和:「是我走神,沒躲開。」
「可是哥......你流了這麼多血,要不要去山下診所看看?」
折騰過這麼一趟,男生們像患難兄弟,也都在關心鄧昀的傷口。你一句,我一句,顯得許沐子像個外人,插不進話。
鄧昀表示是小傷,稍微消毒一下就好了。
說著,目光越過幾個男生和許沐子對視。
夏夏這時候趕來,嚷嚷著:「讓一下讓一下,醫藥箱來了。」
鄧昀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關心他的幾個人,也沒用夏夏幫忙,說是衣服被雨淋濕了,提著藥箱準備回房間換衣服。
許沐子很擔心,想都沒想,端上蠟燭,跟著一起上樓。
兩個人一路沉默。
到房間門口,鄧昀刷卡打開房門,居然問:「來看我換衣服的?」
許沐子氣得想動手,又礙於對方是傷員,深呼吸給忍住了:「我是來幫忙的!」
「怕血麼?」
「不太怕。」
「那進來吧。」
鄧昀看起來像個沒事人,進門也沒有急著去開醫藥箱,居然先前用玻璃杯接了一杯水,還有閒情雅致拉開房間裡的小冰箱,慢條斯理地往玻璃杯里加冰塊。
他說:「送你個東西。」
她眼睜睜地看見他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朵盛開的玫瑰,捏在指尖。
像魔術。
玫瑰被風雨打折了花枝,只剩下寸許長的莖幹頂著蓬鬆的花朵。
和她剛才在網絡圖片上看見過的一模一樣,粉橘色,花瓣層層疊疊。
許沐子接過水杯,下意識說:「倫敦眼......」
「認識這花?」
「剛查的,聽說是客棧老闆種下的。」
許沐子手裡很滿。一隻手裡是手機、充電寶和香薰蠟燭,另一隻手裡端著玫瑰。
她本來琢磨著,想找個地方把東西放下,抬眼,和鄧昀的目光撞上。
房間裡依然只有燭火,浮光靄靄。
不到一小時前,他們還在這間房裡舉動親密。
所以,許沐子沒好意思提起,這種玫瑰的花語是初戀。
鄧昀也沒繼續聊這個話題。
再對視下去,可能又會做出什麼刺激的事。
許沐子看著手裡的蠟燭,嘟囔:「你......快去處理傷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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