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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丫頭心領神會,趕緊擱下扇子前後腳出了門,小心地將門給帶上。
屋中一時只剩下爺孫二人,柳相依舊氣定神閒地品茗,並未開口講話。
柳子邵捏著衣擺,臉上的汗水流了一層又一層,「爺爺,大事不好了,皇上的聖旨您可有瞧見?」
「那明旨是對著滿朝官員和所有百姓的,我怎麼可能沒瞧見?」
柳相對這明知故問的廢話有些嫌棄。
柳子邵聞言仍舊緊張,捏著衣擺的掌心直往外冒汗,額頭上聚集的汗珠跟著臉淌下來,將衣領都濡濕一片。
「皇上說要剿清紅陽道餘孽,爺爺,我們應當如何辦?」
他兩隻眉毛都要親在一起,眉心勾勒出一道沉悶的深溝,其中填滿汗水。
柳相不動聲色地呷了一口茶,一張滿是滄桑的臉依舊平靜淡定,渾濁的雙眼無波無瀾,手上慢騰騰地拂動茶葉,看得柳子邵干著急。
半晌,柳相才緩緩開口發問:「什麼如何辦?」
「哎呀!」柳子邵急得團團轉,一拍大腿,「您不清楚嗎?景杉那小子在皇上面前妖言惑眾,說紅陽道是什麼歪魔邪道,皇上聽信了他的讒言,說什麼也要清剿道中餘孽,咱不是……」
說到此處,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陣小跑到房門前,開了一道小縫往外張望一圈,確定無人後再將門關嚴實,隨後才又做賊一樣躡手躡腳地跑回來,壓低了嗓音。
「咱不是有個親戚就是紅陽道的嗎?咱之前還找他幫過忙呢。」
他一面說一面小心地從眼角偷瞄柳相的表情,並未從他臉上看到半分驚慌之色。
「是嗎?」柳相不咸不淡地開口,雙眼並未從那淡綠色的茶汁上挪開,雲淡風輕得像是沒聽見柳子邵的話。
「你若不提,我還當真忘記了此人。」
他從從容容地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隨後抬手將茶盞擱在一旁,攏著雙手,瞧了一眼臉色漲得通紅的柳子邵。
「爺爺,」柳子邵又急了,「您怎麼能忘呢?咱到底要不要將此人上報上去?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總不能留著這個禍害。」
說到激動處,柳子邵忍不住跺了一下腳。
柳相被他吵得心煩,恨鐵不成鋼地瞧了他一眼,他便趕緊住口。
「急什麼?」柳相花白的眉頭一皺,「無勇無謀,難成大事,這紅陽道還未查明就開始想著脫身,豈不是主動給景杉送上把柄?」
「是是是,」柳子邵趕緊低頭認錯,「可是……」
「不必自亂陣腳,」柳相又抬手拿起那茶盞,「此事事關重大,皇上雖下達明旨要清剿紅陽道,可這畢竟是個燙手山芋,一時半會無人會接,先靜觀其變。」
柳子邵討了個沒趣,等了半天等出爺爺這麼個結果,仍舊心慌,正要再勸,一抬頭卻又對上柳相嚴厲嫌棄的目光,只得作罷,又站了一會後便拱手出門。
丞相府經歷了這段小插曲後又恢復如常,另一邊的岳東府卻是剛獲得片刻喘息又掀起些波瀾。
這日剛過晌午,柯苒和薛唐二人正在院落中鋪開新采的紅花,忽然抱琴來報,說是沈懷中來求見。
三人怔愣一下,有些意外。
往日沈懷中來便來了,向來是免了通報直接進屋,今日怎的這般正式?
沒有過多糾結,薛林策同意求見,不一會,沈懷中熟悉的白色身影便從院門閃現出來。
他依舊穿著一襲草白色衣衫,兩邊側腰都帶著佩劍,髮絲半披半扎,用一簡單的素銀簪子固定,面色是少見的嚴肅。
唐洛瑜心思細膩,一眼便看出有事發生,柳眉下意識微顰起來。
柯苒倒是不管那許多,大喇喇往那一站,半是調侃半是玩笑道:「喲,什麼風兒把您這位稀客給從京城吹來了。」
沈懷中瞅了他一眼,嫌棄道:「本公子今日無暇與你玩笑。」
說罷,他又轉頭看向薛林策,「我有要事告知你。」
見他一臉正經,院落中三人對視一眼,交換一個捎帶不安的眼神。
沈懷中在衣袖中摸索一陣,掏出一白色信封,臉上表情越發凝重,「你們可要做好準備,今日的事非同兒戲。」
他掂量著那信封,瞧得柯苒心中焦急,所以上前一步一把搶過來斯卡。
信箋紙從信封中滑落,三人將其撿起來,腦袋湊在一塊,剛剛讀了一行,便同時露出驚異嚴肅的表情。
信中言南方暴民躁動,意圖謀反,岳東處於南北交界線,也有一夥匪徒跟著謀反,雙方已然暗中通信許久,想來是隨時準備動手。
「這封信是我江湖上的朋友寫來的,」沈懷中面色凝重,「他老家就在岳東,偶然間截獲了一封岳東匪徒和南方逆黨的通信,這才明白原來岳東已經危在旦夕。」
唐洛瑜仔細研讀了那信紙,忽然發現一要點。
第459章 岳東淪陷
她捏著信紙,指尖因激動而微微發顫,「你方才說南方逆黨和岳東匪徒已經暗中通信許久,這會既然南方已經謀反,那岳東的匪徒當會立刻響應才是,為何岳東近日沒有任何動靜?」
其餘三人皆是一愣。
短暫的沉默後薛林策反應過來,又將那信紙拿在手上仔細看了一番,隨後抬頭望向沈懷中,「你這好友消息來源可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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