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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習慣了北方乾燥明朗的天氣後此時像是丟進水裡的海綿,吸飽了水後沒多久便出現濕疹、頭暈、噁心、失眠和皮膚腫脹的症狀來。
但是二人又是犟脾氣,為了不延緩軍機,怎麼也不願停下休息,加上與日俱增的壓力,薛林策很快便又有了頭疼腦熱的症狀。
連續行徑了三日後總算獲得了片刻喘息的時間,薛林策率領著眾將士駐紮在一處森林邊緣,將士們腿腳利索,很快綠色的山野中便飄出了裊裊的炊煙。
天空仍舊在下雨,雨滴如繡花針般細細密密地斜織著,唐洛瑜端了青梅汁來找薛林策,只見他頭上貼著濕帕子,早已燒得臉色通紅,仍舊忙著伏案研究地圖。
聽見動靜,他輕輕抬起頭來,見是自家娘子後臉上立即展露出些笑顏。
「怎的這麼晚了還沒歇息?」
唐洛瑜自然而然地進來坐在他身邊,將青梅汁擱在案几上,「你水土不服,頭疼腦熱的,我怎麼可能不管?」
說著,她便將細瓷壺的蓋子揭開,那瓷壺雖是半路隨便在攤販手上買的,卻也做得精巧,白白淨淨的像是姑娘家的臉蛋,光滑細膩如同煮熟後撥開的雞蛋。
青梅汁呈現一片淺綠色,在白瓷中像是一汪冰雪初融的春水,其中沉浮著幾顆青翠欲滴的青梅,煞是好看,剛打開蓋子,梅子酸甜的氣息便充滿整個營帳,讓人口舌生津。
第490章 拜見攝政王
薛林策瞧著好看,有些訝然,「你從哪采的梅子?」
「剛剛搭帳篷的時候瞧見對面山頭上長了一片青梅林,柯苒說青梅生津止咳,我便去采了些過來熬成湯,你近日胃口欠佳,行軍打仗,哪能有不吃飯上戰場的道理。」
唐洛瑜一面解釋,一面取過一隻碗來,用勺子盛了一碗,遞到薛林策眼前。
她身子倒是恢復得快,營帳中的燭火一照,往日灰濛濛天空下蒼白得沒什麼血色的臉蛋便恢復了些紅色光暈,白里透著粉色,像是初春的白色櫻花,小巧地托著些淺粉色的花蕊。
為了行軍方便,她褪去了平日顏色各異的長裙,換上了和男子樣式一樣的窄袖玄色長衣。
鬢間半點珠翠也沒有,簪釵早就褪下,如瀑的青絲一絲不苟地梳成男子樣式,甚至戴上了素銀髮冠,因方才在山坡上去過,此時髮絲間布滿了小珍珠般的雨滴。
秀氣的眉宇間多了些英氣,手指上不知何時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繭子,雙眸如一汪波瀾不興的湖面,透著讓人安心的冷靜。
對上她飽含關切和笑意的眼神,薛林策心中突地一下,一時有些呆了,直到唐洛瑜又催促了一句才伸手接過瓷碗,小心地呷了一口。
青梅汁果然生津酸甜,剛一入口,他便覺得神清氣爽,連那股噁心反胃的感覺也快速消退了。
「怎樣?有沒有好些?」
唐洛瑜將兩隻胳膊肘擱在案几上,托著下巴,從下至上地瞧著他,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像是兩顆星星,俏皮的模樣像是忽然蹦出草叢的小鹿,光是瞧著便讓薛林策心生疼惜。
他淺笑兩聲,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我家娘子果然蕙質蘭心,」他點點她的鼻尖,「當真是靈丹妙藥。」
「那可不,」唐洛瑜聽見誇獎,尾巴立刻翹了起來,「我可是在山上尋覓了好久才採到個兒大味甜的,我還沒嘗過呢,快讓我喝一口。」
她將腦袋湊過來,就著薛林策端碗的手餵了自己一口,哪想那湯汁剛進嘴,她便忍不住咳嗽起來,趕緊吐到沙地里。
「怎麼這麼酸!」
她忙不迭地用手背揩嘴角,淺綠色的湯汁還掛在她唇邊,薛林策一面從懷中掏出手絹替她擦拭,一面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娘子啊,這青梅就是熟透了也是酸的,不放糖怎麼行呢?」
唐洛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戲耍了一通,揚起粉拳就砸在他胸口,「好小子!你敢捉弄我!」
「不敢不敢!」
薛林策見勢不對拔腿就跑,夫妻二人在營帳內繞著案幾追逐起來,陰雨綿綿的天空下總算是有了點歡快的氣息。
這一番吵鬧下來,薛林策頭疼腦熱的毛病倒是莫名減輕不少。
次日天色尚且晦暗,他便又帶著浩浩蕩蕩的人馬出發了,天空依舊飄著濛濛細雨,地面依舊泥濘,馬蹄踩上去便發出些泥漿被踏破的動靜,越踩越爛,泥點子飛濺得到處都是,眾人的衣衫一面被雨水澆著,一面被泥漿洗滌著,甚是揪心。
又行徑了一日,眾人總算是抵達了攝政王的陣營,來不及過多休息,薛林策便急著帶上聖旨去拜見攝政王。
此時的攝政王剛和部下們商議了作戰策略,正在屋中仔細研讀兵書,剛放開兩頁就聽得士兵來報,說是鎮北將軍率領的三萬人馬已到。
攝政王眉心抽了抽,臉上毫無喜悅神色,反而陡然陰沉幾分,只惜字如金地吩咐讓將軍本人進來,士兵領命出去,不到一盞茶工夫,薛林策便獨自來到他的屋內。
「屬下拜見王爺。」
他行了一個大禮,將聖旨捧在手中雙手奉上。
攝政王從書案中抬起頭來,見了那明黃色的聖旨,臉上表情更加凝重,面頰上肌肉抽搐兩下,猶豫許久才從座位上站起,上前來將聖旨接過掃視一眼。
「薛大人,久仰了,」他一開口便自帶一股疏離冷漠的氣息,叫人難以分辨是真心還是嘲諷,「本王記得,你之前在岳東做事,乃是岳東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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