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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進眉梢輕快地一壓,「薛兄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今夜是打草驚蛇,此人若當真是採花賊定會銷毀易容的證據,」薛林策長眉緊皺,「若是方便,還請你前去周辰飛家中探查一二。」
「這事好說,」柴進頷首,「只不過我不了解易容術,怕是去了也幫不上忙。」
說罷,他視線一轉看向歪在一旁喝茶的沈懷中,隨後上前一步捏著他的肩膀將他提起,「既然師兄清楚易容術,那你便隨我一同去罷。」
「捉採花賊難不成也需要我出馬?」沈懷中不樂意,開口便是陰陽怪氣。
柯苒將雙臂抱在胸前,眼底划過一絲狡黠的笑,故意激他,「莫不是沈師兄只是信口胡謅,心裡是怕了,打定主意要做縮頭烏龜吧?」
這話正中沈懷中痛處,他「啪」的一聲收了摺扇,「胡說八道,我堂堂七尺男兒怎會懼怕一個易容的採花賊?」
他將摺扇別在腰間,胸有成竹道:「今晚,我定捉到那周辰飛的證據,將他帶到府上來。」
話音未落,他便抬腿往大門口走去,四人在他的背後交換一個陰謀得逞的眼神,柴進大步流星地跟上,二人同時躍上屋檐,輕跳幾步後一黑一白的身影便消失在屋脊之下。
夜風習習,頭上月亮如一張白玉盤高懸,大地上的萬事萬物都好似蒙上了一層白紗,這會已經是宵禁之後,街道上通明的燭火早就滅了大半,只零星瞧得見些高門大戶還閃著點點火光。
周辰飛的家在遠離人煙的僻靜處,四周皆是荒廢的宅院,沈柴二人輕鬆抵達附近,將身子藏在高聳的屋脊之後。
「果然還亮著燈,」沈懷中眯了眯眼,匍匐在青瓦上觀察,「說不定正在屋中製作面具。」
「也可能是在銷毀面具,」柴進接過話茬,兩人破天荒沒有爭論,「今日薛兄的幾個捕快在他家搜尋過,以防萬一,他定會在今夜加緊將易容的工具掩埋或是銷毀。」
師兄弟二人默契地達到一致,隨後同時足尖一點,掠過屋檐,輕巧地落在周辰飛的屋頂上。
柴進不愧為遠近聞名的江洋大盜,抬手就熟練地將幾片青瓦掀開,屋中的光亮立即映出來,將兩人的臉都照亮。
二人將腦袋擠在一塊從那洞口中看去,本以為能正好撞見周辰飛撕下人皮面具或是點火銷毀面具的畫面,抓他擱正著,哪想事與願違,此人竟端端正正地坐在書案前手持半卷詩書搖頭晃腦地讀著。
「嗯?」沈懷中有些錯愕,「怎會如此?」
柴進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莫急,再看看。」
於是沈懷中便又耐著性子從上方仔細地盯著周辰飛,此人也一直如此沉醉地看書,屋頂上的兩人一直等到月色西墜,周辰飛才終於肯放下書捲起身。
兩人的心臟同時「砰砰」地跳動起來,以為這廝終於要有所動作,但是卻又事與願違。
只見那人吹滅了燈,隨後竟上床歇息了!
二人腿都蹲得麻了三輪,見狀難以置信地對視一眼,柴進又將那瓦片蓋了回去。
「難不成我們當真懷疑錯了人?」
沈懷中眉頭緊擰。
「沒有錯,」柴進抬眼瞧著已經漸漸褪去墨色的天空,「周辰飛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說不定早有準備,天光已亮,我們再待下去難免會讓出工的人瞧見,須得快些回去。」
沈懷中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頷首同意,兩人施展輕功,身影快速消失在殘存的夜色中。
不多一會,東方已然冒出些熹微的魚肚白,床上的周辰飛一直等到那天光從窗戶縫隙中鑽進來才慢慢起身披上外衣,又點了一支蠟燭。
溫潤的橘色火光立即填滿了整個屋子,身後的屏風一動,一個身形高挑的玄色人影慢慢挪了出來,此人面容非老非少,一雙滿是算計的狹目,像極了老鼠和狐狸的結合體,竟是躲藏在此處多時的葉屏。
「師父,」周辰飛沖他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徒兒拜見師父。」
「起來吧。」葉屏一開口臉上便自帶著一股意味深長的笑意,隨後便熟練地坐了上座,周辰飛則趕緊替他倒茶。
「薛林策倒是廣納賢士,」葉屏呷了一口茶,狹目一眯,射出兩道精光,「可惜這兩人還是太嫩了,在屋頂上呆了許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蠢鈍至極,竟還妄想抓住我的把柄,簡直痴心妄想。」
他說著忽然哈哈大笑幾聲,聲音滿是嘲諷,周辰飛垂著腦袋立在一旁,雙臂在身體兩側夾緊,一時不知他是嚴肅還是緊張。
「辰飛,」葉屏察覺到他神色異樣,沖他招手,「你過來。」
周辰飛便順從地來到他身邊,葉屏站起身來,再次開口時竟多了些語重心長的意味。
「你師姐的事情我都知道,」他捏著下巴,白多黑少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秀春的死和薛林策那群人脫不了干係,你若是想要替你師姐報仇,且不可貿然行事,小心分寸。」
「是,」周辰飛用力行了一個抱拳禮,「徒兒多謝師父提點。」
葉屏見狀再次心安理得地坐下,視線看向那逐漸變亮的天空,捏著茶盞的手越發用力,直到指節泛白,「這幫窩囊廢,當真以為這些三腳貓工夫就能拿我怎麼樣嗎?」
岳東府一時半會捉不住這採花賊,但是城中的採花事件已經是越鬧越大,再也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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