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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林策知道自家娘子又是在鬧小脾氣呢,趕緊走到她身後幫她揉肩,「是是是,娘子辛苦了,小的已經讓人去給娘子煲湯驅寒了,娘子莫要怪罪。」
唐洛瑜的肩頭有些單薄,薛林策捏上去時生怕自己下手重了,便像是呵護珍貴玉器那般小心。
「這麼個大陽天,有什麼寒可驅啊?」
她靠在椅背上,攏攏耳邊的發。
「昨天我們在地下墓穴待了有幾炷香的工夫,地下陰冷,即使寒氣入體也難以察覺,所以得快些服用些藥膳調理。」
他解釋得細心,二人之前的氣氛融洽又和諧,日光照下來,一身黛色衣衫的薛林策仿佛是迎風而立的青竹,正小心地呵護著身邊的海棠。
唐洛瑜體貼自家相公,伸手覆蓋上他的大手,扭過頭來,相顧一笑,溫潤的日光照得二人臉上皆透出隱隱光暈。
這時,屋外陸南忽然大喊一聲,立時將柔軟的氣氛打碎得乾乾淨淨。
「大人!」
他抱著一摞高高的卷宗進來,腳步匆忙雜亂,很沒眼力見地直接衝進屋中,又「砰」的一聲將半人高的卷宗全部堆放在書案上,還好薛林策眼疾手快將玉扣和拓印的紙張都全部收走,不然定讓這小子給壓壞不可。
「怎麼了?」
薛林策見他拿著卷宗想必是有事,開口時便也沒責怪。
陸南喘著氣,用手扇著風,歇了好一會才將最上層那本卷宗翻開,呼啦啦地像是風吹,一面翻還在一面抹著額頭的汗。
「大人你有所不知啊,這劉玉通簡直太過分了!」
他忽然住手,向薛林策展示卷宗的某一頁,薛林策和唐洛瑜便同時伸長了脖子去瞧,只見上面寫著某年某月某日修建河壩。
「這不是好事兒嗎?」
唐洛瑜有些疑惑。
「哎呀,夫人你是有所不知,」陸南一著急就冒汗,又連著去翻帳本,「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去查了,這修建河壩是五年前的事兒,那會鬧澇災,朝廷撥了十萬兩銀子賑災,劉玉通便帶著人修築河壩,結果我一翻舊帳發現修築河壩的錢根本對不上,若是百兩銀子還能勉強說得過去,可這其中漏洞竟有五萬兩有餘!」
夫妻二人大驚。
這麼大的空缺當然不是意外,而是劉玉通以權謀私,借著修築河壩大肆斂財,私吞賑災銀!
第340章 重審舊案
「這還不算完,」陸南義憤填膺,「因這河壩修建時便是偷工減料,所以之後澇災嚴重時又塌了一次,而坍塌時間和修築時間才間隔了一個月不到!那之後洪流上漲,淤泥滿街,全是百姓自發抗洪方躲過一劫,那之後於是連續三年饑荒,直到前年才終於清空淤泥有了收成。」
薛林策越聽眉頭越是緊,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下意識捏緊成拳。
「但是!」陸南咬緊了牙齒,「饑荒的三年中,這劉玉通是半點沒餓著累著,我又去翻了這幾年的衙門案牘,居然全是冤假錯案,死亡人數,竟沒有一個案子對得上號。」
三年無一案判決成功,衙門不是在偷懶是在幹什麼?這樣的官差叫什麼百姓父母官?分明是百姓的閻羅王!
三人氣緊,當即也不顧什麼禮儀架子,立刻痛罵起這狗官來,罵完說完,薛林策打算即刻便開始審理此案,卻又被陸南攔住。
「大人,此事已經過了五年有餘,許多證據早就在澇災中消失了,更別提那些人證了,當年洪水和饑荒沒多少當事人活下來,連那些帳本也是殘破不全的,若是要審理也得是將證據收集整理完畢才能開審。」
唐洛瑜雙手撐著下巴,秀氣的柳眉仍舊擰得緊緊的,「陸南說得對,這狗官在這裡做了這樣久的官想必前後皆有人同謀,若是這般唐突開審,說不定同謀有手段瞞天過海,要審,就一定要打得他翻不起身來。」
此時有下人進來招呼幾人用午飯,見三人皆是表情嚴肅地圍著一堆書案差點傻眼,又急急忙忙地退出去。
薛林策心疼自家娘子一日水米未進,便讓人將那煲好的老鴨湯端進來,三人一面喝一面查看卷宗。
那成山的卷宗幾年都沒整理,年代久遠的已經開始發霉發爛,字跡也辨識不清,散發著一股子難聞的氣息,攜帶著灰塵,幾人整理了三本就開始有些作嘔,再也沒有喝湯的心情。
「對了,」陸南忽然一拍腦門,開始埋頭在山頭般高的卷宗里翻找起來,「我整理卷宗的時候發現一月前有個冤案也被擱置,奈何冤假錯案太多,本來不及一一處理,可這事件著實惡劣,我特意放置一邊。」
說話間他已經翻出來,只見那捲宗只有薄薄幾張紙,封皮字跡潦草,這記錄的師爺當真是敷衍了事。
薛林策和唐洛瑜將腦袋湊過去,陸南翻開封皮,裡面的字跡也是一個龍飛鳳舞,好不到哪裡去。
「這案子是說縣中一文姓人家欠了賈員外錢,前些年鬧饑荒,文家人一直用打獵抵債,」他一面說一面指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文字講解,「結果前些日子賈員外忽然說荒年已過,讓文家人連本帶利一起償還,誰知當年借了才區區五兩銀子,這利息竟有六十兩,縱使是按月疊加,文家人也是每年都償還了部分,哪可能滾到六十五兩?」
「簡直是豈有此理!」
薛林策當即惱怒起來,唐洛瑜也氣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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