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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兩人交換一個視線,唐洛瑜很快安定下來,臉上殘餘的慍色也很快消失大半。
鄧秀春在旁邊冷眼旁觀良久,半句也不言語,景杉也是表情複雜,神色越發冷肅,無言地站在一旁。
薛林策冷眼瞧了一下那水中融合在一起的血珠,不咸不淡地開口,「方才洛瑜所說的情況也並非沒有。」
「呵,」薛母冷笑一聲出聲反駁,「林策,事到如今你便承認吧,你並非薛家的後人,莫要再強詞奪理了。」
柯苒緊了緊拳頭,激動得想上前親自讓薛母閉嘴,卻還是被柴進強硬攔住。
薛林策像是沒聽到這挑釁的話,雙眼只沉靜地瞧著鄧秀春,「不過還有一個法子能讓所有人的血都融在一起。」
下人們一驚,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那就是在水中加入白礬。」
薛林策繼續道,聲調沉穩得透出冷冽,他抬手拿起擱置在桌面上的匕首,將指尖割破,「滴答」一聲清脆的響動,他的血也落入水中。
眾人趕緊又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上去,果然見那鮮血在水中暈染一片後和方才融合在一起的血珠也化在一起。
「啊!」人群中有人驚叫一聲,「怎會如此!」
唐洛瑜心急,索性拔下頭上簪子將自己指尖刺破,她的血液也滴入清水,竟然也和所有血珠融在一塊。
薛母面如土色,放開水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薛林策的視線穿過眾人肩膀和鄧秀春對視上,對方眼角輕微抽動一下,笑容凝固在臉上。
「讓我瞧瞧!」柯苒撥開人群湊到水碗前,扇著上方的氣息細細地嗅了兩下,隨後轉過頭來,衝著眾人冷聲宣布,「這水中當真有白礬。」
大夥的視線又紛紛落在一旁的鄧秀春身上,他已經調整好了情緒,面上依舊是溫和儒雅的笑,三言兩語就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這水並不是我準備的,我也不清楚為何有白礬。」
說罷,他將視線挪到地上的薛母身上,暗示眾人這水是出自她之手。
「這……」薛母跌坐在地,面如死灰,身子抖如篩糠,連雙唇都在泛白,「這水確實是我準備的……」
「簡直胡鬧,」柯苒氣得雙手叉腰,大聲指責,「事關重大,你竟然還三番五次地找麻煩,簡直令人不齒!你想幫著鄧秀春隱瞞是不是?」
這話像是一根銀針,忽然刺痛了薛母,這往日臉皮厚比城牆的人忽然捶地大哭,雙腿亂蹬亂動,身上滾了一圈塵土。
「我沒有!我沒有想要隱瞞!他真的是薛家後人!」薛母錐子般尖銳的嗓子大聲叫嚷起來,雙眼一紅,將在場之人全部掃視一邊,咬牙切齒道,「我知道你們都不信我,事到如今,我只有以死證明清白!」
說罷,她忽然拔地而起,抬腿就往一旁的柱子上衝去,原來是要撞牆。
「攔住她!」
柯苒反應敏捷,可事發突然,圍在一起的下人被薛母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跳出一段距離,不僅沒攔住,還給她騰出了一片空地。
見勢不對,柴進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衣擺,手腕一翻,猛地用力,她便像是鑽進了網子的昆蟲猛然停下,最後又「哐」一聲摔回地面。
怕她想不開繼續尋思,下人們又齊齊上來將她圍住,東一句西一句吵吵嚷嚷地勸阻。
薛林策和唐洛瑜站在人群外,將這番鬧劇都看在眼裡,鄧秀春立在不遠處,一雙狹長的目眯著,眼珠子轉來轉去,心中唾罵這薛母毫無用處。
「景大人,」薛林策再次開口時同景杉的稱呼已然極為生疏,「看來這滴血驗親也不是個好法子。」
景杉沒有言語,只細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後便再也沒有講話。
「望景兄恕罪,」薛林策低低地行了一禮,「我其實也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也絕無隱瞞之心。」
景杉沉吟片刻,「你的為人我清楚,即使你並非薛家真正的後人也定是一個值得深交的好友。」
一旁的鄧秀春磨了磨後槽牙,衣袖下的手指用力捏緊,攥得指節發白。
「話雖如此,」薛林策苦笑一聲,「但是既然鄧公子找上門來,一時半會又無法驗明正身,總不能因你我交情就將他趕走。」
景杉依舊不言語,垂了眉眼,長眉緊皺,鄧秀春覺得找到了挑撥兩人關係的機會,忙道:「二位果然手足情深,這些年來想必薛大人也受到了景府的不少恩惠,其中大概也有不少是因血緣關係的福澤吧。」
唐洛瑜聽出其中的敵意,柳眉一緊,「你什麼意思?」
「薛夫人不必激動,」鄧秀春依舊一臉溫和的笑意,將刀鋒都藏在溫潤之下,「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唐洛瑜也不落下風,「實話實說?你擺明了是要依靠血緣關係也從景府謀取一分利益,明里暗裡地重傷林策,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她講話挑明了,兩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論起來,屋中吵鬧聲、勸阻聲、辯駁聲此起彼伏,聒噪無比,讓景杉本就矛盾的心越加煩悶。
半晌,他終於忍不住高聲壓倒這片喧鬧,「今日的事就到此為止,諸位請回吧!」
柯苒眉心抽了抽,覺得事態與自己這一邊無異,「景大人……」
「不必再說了,」景杉強硬地將他的話打斷,「此事我自有定奪,你們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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