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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的思念宛若一根無形的細線,能將兩人都緊緊束縛在一起,薛琳琅一時心急,羸弱的身軀竟爆發出一股奇力。
她猛然坐了起來,披上外衣就跌跌撞撞地沖向緊閉的門,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一定要見到陸南。
情緒讓她眼前發白,頭暈目眩,她顫抖著手推搡了門好一會才徹底打開。
一開門,屋外刺眼的日光便照得她雙眼發花,本就混沌的腦子頓感天旋地轉,她只來得及喊出一句「陸南」便又像是被抽走了渾身力氣般向後倒去。
院中之人皆是大吃一驚,事情太過突然,遠處的丫鬟已然來不及,最後關頭還是陸南飛奔而去,及時伸手將她穩穩接住,用袖子替她擋了光線,將她抱到屋檐下。
「琳琅,琳琅……」陸南低聲叫著她的名字,清炯的眼中竟急得滲出些淚花。
薛琳琅眼前發黑,氣血上涌,頭昏腦漲,好一會視野才逐漸清晰,入目便是陸南焦急緊張的臉,她竟忍不住輕笑一聲。
「陸郎,」她伸出蔥根般的手指,輕輕地沿著他的面部輪廓撫摸,眼中也隨之濕潤起來,「我沒有在做夢,真的是你……」
「是我,」陸南握住她停留在臉頰上的手,「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薛琳琅又是一聲輕笑,帶著嗔怪,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滾入漆黑的鬢間,「說什麼傻話,我只是染了風寒,又不是得了大病。」
眼窩處晶瑩的淚珠反射這日光,透出五顏六色的光亮,她的臉頰上像是投下一注小小的彩虹。
陸南小心地捏緊了她的手,像是做了某種決定般堅定開口,「琳琅,我一開始就想清楚了,不管是否入贅,只要能同你長相廝守,我什麼都願意去做,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他如此堅定,倒在他懷中的薛琳琅卻哭出聲來,這般模樣頓時嚇得陸南有些無措,「怎的了?可是不願?」
「我願。」
薛琳琅撐起上半身,一時激動,當著眾人面將他脖子摟住,再也說不出下文,只是一個勁地哭。
周圍幾個丫鬟見狀也是偷偷揩眼角,唐洛瑜見二人說通,心中也安定不少,但剛歡喜不到一秒,那讓人不安定的根源又出現了。
「陸南!」
一個滄桑的女人聲音忽然在門口處響起,眾人齊齊一驚,紛紛回首看去,那人的腳步聲動靜極大,不過片刻,她的身影便出現在院落中,正是怒氣沖沖的陸母。
她一進來,瞧見抱在一起的薛琳琅好陸南就大發雷霆,「好啊!一大早就不見你人,我就知道你是來岳東府找人來了!為娘昨晚跟你說的事你都忘了嗎?」
「娘,」陸南將懷中的薛琳琅護住,長眉緊皺,漆黑的眼如熠熠生輝的黑曜石,堅定從容,「我的決意也已經告訴過您,我誓死要同琳琅廝守,入贅也無關緊要。」
「你……」陸母氣得渾身發顫,「你當真是要不顧陸家顏面!竟固執至此!簡直荒唐!」
陸南毫不退讓,「若是為了琳琅,荒唐一回又有何不可?入贅又並非什麼稀奇事,又何來顏面一說?」
「好,你是個讀書人,娘拙嘴笨舌說不過你,」陸母不占理就開始道德綁架,「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為娘自然要為你考慮。」
她眼珠一轉,「你入贅是可以,要為了薛琳琅去做薛家人也可以,但是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唐洛瑜聽出端倪,眸光一凜,「你想如何?」
「呵,」陸母冷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既然我兒執意要入贅薛家,那薛家少說也得另外給我這個數。」
她將手指晃了晃,一字一頓道:「少說也是一百兩。」
「好,」唐洛瑜二話不說便同意,沖身邊的丫鬟做了個手勢,「去我案几上取一百兩銀票來。」
丫鬟很快小跑著去取銀票,唐洛瑜懶得好聲好氣同這蠻不講理的人講話,乾脆將銀票摔在她腳邊。
「這一百兩拿好了,從今以後陸南就是我們薛家和唐家的人,你以後也不可來挑唆他們夫妻二人關係。」
陸母罵罵咧咧地從地上撿起銀票,對著日光瞧了又瞧,最後才小心地擱在懷裡,「哼,我兒娶薛琳琅也是她修來的福分,讓你們給我一百兩還少了呢!」
她一面嘟嘟囔囔地罵一面出了大門打道回府。
薛琳琅和陸南的婚事總算是定了下來,當日有陸南的陪伴薛琳琅的病也很快有了起色,雙方開始商議婚期。
傍晚時分,陸南依然需要回去同母親商議婚事,他趕回家時已經是月上枝頭,附近的村落都滅了燈,只有溶溶月色照亮大地。
一路走進村落,他本以為白日裡那樣鬧了一通母親應當不想見自己,哪想竟瞧見屋中仍舊燃著豆大的光火。
他一怔,加快了步伐,推門,果然見母親還帶著些怒意坐在屋中,正瞪著眼睛瞧著屋門,雙眼已經熬紅。
「你還知道回來。」陸母等了許久,本想聽聽兒子的婚事,開口卻依舊是強勢的興師問罪。
陸南歇了脾氣,耐著性子道歉,卻又被陸母一聲長嘆打斷。
「罷了罷了,你的大喜日子將近,當娘的哪有在這時候討人嫌的道理,」她顫顫巍巍起身,在床角摸索一通,從棉被下拿出一個小盒子來,又沖他招招手,眼中竟激盪出些淚花,「南兒,你過來,娘親有話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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