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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進不與他費口舌,跨過他側倒在地上的身軀,走到柯苒身邊,「解藥可制好了?」
「好了,多虧了螢兒。」
柯苒將手上的瓷碗亮出來,細瓷的白碗中盛著晶瑩清凌的水,清澈見底,散發著一股甘香,瞧起來和普通溪水無異。
「你們有母蠱又如何?以為這就萬事大吉了嗎?」
那人倒在地上,還在大聲嚷嚷,只不過這一次他不敢再胡亂掙扎,只敢動動嘴皮子工夫。
「不要聽他的,」薛林策長眉一擰,「此人又在擾亂軍心,企圖迷惑我們。」
「呵,」對方冷笑一聲,將矛頭對準薛林策,「薛大人,你才來岳東多久?岳東便出了這許多事端,你不覺得是你周圍的人引來的嗎?一個沈懷中,一個柴進,一個柯苒,都是行走江湖的人,你怎麼請這些人來做軍師?當真以為隱居山林的都是諸葛亮嗎?」
他越說越起勁,胸口跟著微微顫抖,臉色通紅,額頭沁出一排汗,濡濕的發混合了雨水和汗珠,凝結成一塊。
他本以為這席話會引起內訌,一抬首卻發現眾人無言地瞧著他,那眼神各有千秋,不屑、嘲諷、挖苦、不解……
「你們什麼意思?」他被這樣齊齊盯著登時就惱了,又開始掙紮起來,「這麼瞧著我做什麼?」
他又扭頭去看薛林策,想要繼續煽風點火,卻迎面撞上唐洛瑜同情的視線,「真是可憐,你提到的人都是行得端坐得正的正人君子,你當真覺得我們會信你這遷怒無辜之人的歹人半個字嗎?」
「你!」
他惱了,想起身,肩頭卻被沈懷中狠狠踩住。
「師兄,」柯螢提醒柯苒,「開始吧,再晚些怕是蠱毒就侵入骨髓了。」
師兄妹二人對視一眼,隨後不約而同地走到李家小姐身邊。
柯苒拿一乾淨的棉布在那清水般的藥液中蘸了一下,柯螢將李家小姐頭頂的發撥開,柯苒便將那浸潤了藥液的棉布覆蓋在她頭頂的天池穴。
幾乎是剛剛接觸到她的穴道,面色青黑,翻著白眼,四肢僵硬而無神識的李家小姐就忽然猛烈地顫抖一下,隨後呼吸急促,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抓著自己的脖子一臉痛苦。
柯螢眼疾手快,拿了痰盂過來,李家小姐立刻往其中吐出一汪黑水,那黑水中,正是已經死掉的蛇蠱。
吐掉蛇蠱,她翻著白眼的眼睛慢慢恢復正常,慘白如紙的臉色也漸漸有了紅暈,冷汗也褪去大半。
「我這是在哪?」
視野清明後她便恢復了神智,一臉茫然地將屋中眾人都掃視一遍。
好在她認識唐洛瑜,便下意識縮到她身邊,大夥三言兩語地事情講清楚,她先是難以置信,隨後又坦然接受,最後再幫著柯苒柯螢師兄妹解蠱。
眼看越來越多的姑娘從失魂落魄的狀態恢復正常,那躺在地上的歹人簡直氣得抓狂,後槽牙磨了又磨,氣得兩隻眼睛動一片猩紅。
他好不容易飼養的蠱蟲,花費心思下的蠱毒,竟然就讓這些人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他不服!他要他們為殺害自己姐姐付出代價!
「住手!」
忽然,他毫無預兆地跳起來,不顧身上的金蠶絲割傷皮肉,像只發怒的公牛一樣往端著藥水的柯苒衝去。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一時無人反應過來。
就在他要撞到柯苒身上時,柴進伸手一撈,一手將那裝著藥水的瓷碗護住,一手攬住柯苒的肩膀將他抱開。
那歹人撲了個空,又調轉方向沖向懷有身孕的柯螢,此時他身上已然被金蠶絲勒出許多血痕,早已血流如注,再加上他披頭散髮,簡直和鬼怪無異。
陳維岱見他朝自家娘子撲過來哪裡肯忍,他衝上前去,將柯螢護至身後,隨手抄起一張板凳,對著他的腦袋就是毫不客氣地一砸,木凳應聲而碎,木屑翻飛,那滿臉是血的歹人也仰面倒在地上。
但是他到這個地步了仍舊不甘心,還想起身,沈懷中反應過來,將他後背的金蠶絲一扯,他就疼得哇哇大叫,渾身的力氣被卸去大半,又「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呼呼地喘著大氣。
「竟執迷不悟到這個份上,簡直可悲。」
沈懷中從上至下地瞧著他,搖頭嘆息。
那人仰面躺在地上,渾身都是自己掙扎出來的血跡,雙眼依舊猩紅如血,因方才激動得厲害,他的淤血上涌,將那受傷的兩道血脈堵住,長年易容的臉龐已然是東一塊西一塊地鼓起,瞧得人頭皮發麻。
「事到如今還執迷不悟,」薛林策失去了耐性,聲音滿是威嚴,「紅陽道不僧不道,害人性命,其道義也是大逆不道,意圖謀逆,將你害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竟還這般固執。」
「呵呵,」對方聽到這番話冷笑起來,「總比你這狗官強!你們害死了我姐姐,我做鬼都不會放鬼你們!」
他罵著罵著又要起身,沈懷中這次沒給他機會,一扯金蠶絲,他便腳底不穩,摔了個大馬趴。
「還有什麼話到了監牢之中自己同自己說罷,好生思索你乾的這些齷齪勾當。」
沈懷中嘲諷道。
第432章 柳府消息
說罷他將金蠶絲又在那人身上繞了兩圈,「這東西我就不收走了,免得這淫賊又找機會溜走。」
薛林策道謝,隨後便召來兩個捕快將這渾身是血的歹人押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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