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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苒一見他這樣便來了氣,「岑舉你到底怎的了?你一個大男人,土匪要害你你竟然將洛瑜推出去擋刀,簡直令人不齒!就你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侯爺心腹,簡直貽笑大方!」
岑舉斜著眼睛瞅了他一眼,隨後又是那副板正無比的模樣將雙手背在身後,「方才我將唐姑娘推出去並非為了保全自己。」
仰著腦袋,看著自己面前的空氣,一幅完全不知悔改的固執模樣。
薛林策也來了氣,捏緊手指,「那麼說你是故意將洛瑜推出去的咯?你三番五次針對她,究竟是何居心?」
岑舉臉上肌肉抽搐兩下,忽然換上一幅誠懇悲痛的語氣,「大人!小人所做之事都是為了您的前程啊!此女只是個錙銖必較難登大雅之堂的商賈之女,她既然不願意與你和離,小人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聽到這樣石破天驚的言論薛林策長眉一擰,原本清炯的眼中迅速蒙上一層幽暗的陰影。
「看來你隨我們一同南下也是為了謀害洛瑜,你屢次刁難加害洛瑜,甚至試圖害人性命,我若是再留著你,恐怕將來尚未抵達南部便是自己妻子遇害,看在你是家父心腹的份兒上我不殺你,你回去罷!莫要再跟著了!」
聞言岑舉身子猛地一哆嗦,「大人是要趕岑某走嗎?」
「快些走!」柯苒忍不了了,「你三番五次加害他人妻子,趕你走都算是輕的了,還敢胡攪蠻纏小心我戳你死穴!」
「大人!」岑舉不管柯苒,衝著薛林策忽然哭喊出聲,「您是被那商賈之女迷了心智啊!您年紀尚輕,分辨不出女子的虛情假意,但是岑某卻是見多了這樣的商家之女,她們個個都是褒姒妺喜之流,您瞧瞧史上哪個末代無妲己之流作祟?還請大人三思啊!」
「住口!」薛林策忍不了這樣推卸責任的發言,「你且說末代帝國皆是妲己褒姒之輩胡作非為,難不成這天下都是她們在打理嗎?堂堂一代君主連枕邊人是鋪張浪費還是體恤明顯都無法分辨,又如何能管理好一個國家?分明是末代帝王昏庸無能內憂外患,反倒去怪起一個後宮女子來,這才是荒謬!」
岑舉一怔,登時語塞,張著嘴迷糊了好半天,卻是半個字也沒說出口。
柯苒在一旁煽風點火,岑舉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陡然攥緊,抬頭時見薛林策依舊一臉堅定厭惡,心中猛然緊縮一下,隨後咬咬牙,竟然一撩衣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柴進見不得這軟骨頭的行為,呵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又是在幹什麼!」
「大人!」岑舉顧不得那許多,低首就往滿是石子兒的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大人,岑某所行之事縱使有錯可也全是為了大人著想,岑某答應侯爺定會好生輔佐大人,您如今趕我離開,侯爺在天之靈也不會應允的!」
他說得極為悲壯,說罷又在地面狠狠磕了幾個頭,直磕得額頭髮青發紫,淌出一道血注來。
薛林策捏緊劍柄,掌心沁出一層冷汗,他真是厭惡極了這樣認錯極為爽快又死活不改的人。
察覺到薛林策態度有些動搖,他便又頻頻提起幽南侯生前的事,將身後的柴進和柯苒都說得有些動搖。
「每每犯錯便只會拿家父出來抵罪,」薛林策眉心緊皺,「好,本府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決不能在路上針對本府妻子,你刁難她,便是不將本府放在眼裡,若是你要謀害她,我便殺了你。」
說罷,他抬手抽出刀刃,將鋒利的刃面抵在岑舉的脖子上,不動聲色地在他脖頸處劃出一道淺顯的紅。
岑舉身子驀地一僵,隨後不顧那抵在脖子處的刀刃,又衝著地面用力磕了一個響頭,「多謝大人成全!多謝大人成全!」
第476章 唐洛瑜失蹤
事情就算這樣過去,大夥又紛紛翻身上馬,無人去扶岑舉。
他自己默默地起了身,又恨恨地瞪著唐洛瑜的身影,像是要將用眼神在她背後打洞,老鼠似地不斷地磨著後槽牙。
大夥各懷心思地趕了一天的路,天色擦黑時,眾人在一處背風坡支起了帳篷。
趁著岑舉不在的工夫,四人在同一個帳篷中短暫地商議了一會。
帳篷低矮,四人不得已擠在一塊,薛林策和柴進身高腿長,不得不將腿盤起來,柯苒和唐洛瑜擠在一堆,兩人手上都抓著一把紅彤彤的、還帶著水珠的山楂。
柯苒挑起門帘,將腦袋探出去左右張望了一眼,確定岑舉人不在才放下心來,開口時特意壓低了嗓門。
他將一顆新鮮的山楂塞在嘴裡,一邊咀嚼一邊抱怨,「我覺得一路帶著這岑舉還是太過危險,此人偏執,三番五次刁難洛瑜,若是留著他,定後患無窮。」
薛林策將手上掏乾淨了果核的山楂遞到唐洛瑜手上,有些無奈地唏噓,「我覺得這人這裡有點問題。」
他說著便伸出兩個指頭點了點自己的額頭。
「不見得吧?」柯苒出言反駁,「我見過他的文章,也算是花團錦簇,雲霞滿紙,確實學富五車,滿腹經綸,若是腦子有問題,怎麼可能作出這樣的文章?」
薛林策微微搖頭,「我不是說他腦子不好使喚,而是說他情志方面有些問題。」
他可是二十一世紀看了許多精神病例的,岑舉的舉動和行為頗像是焦慮症和自閉症的結合體,患這病的人不會瘋瘋癲癲,也不會在智商上大打折扣,相反,他們在某些方面格外突出,就是為人做事上時常暴發出些讓人難以理解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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