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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秀春有備而來,行了一拱手禮,回答得句句平靜,毫無慌亂之意,「景大人,我那是年紀還小,只記得母親身邊的侍女帶我離開薛府,沒過多長時間便再次走散,後來我便被鄧姓人家收養,一直長到及冠之年,你們口中所喚的林策想必就是那侍女之後撫養的孩子,我與他並未見過面,自然也不記得他。」
這話倒是滴水不漏,景杉捏著杯盞,陷入沉思,鄧秀春又道:「我雖未攜帶族譜和信物,可身上還殘留著那晚的燒傷,痕跡正好是我娘親隨身攜帶的玉佩印子。」
天下竟有這般巧合的事?
景杉的太陽穴跳了跳,只見鄧秀春撩開衣袖,果然見他小臂上殘留著一塊粉色的燒傷印記,瞧模樣,確實與多年前姨娘腰間的玉佩很是相似。
他腦子飛速旋轉,總覺得其中有什麼紕漏,卻沒注意到此時鄧秀春從懷中掏出了一白瓷瓶,悄悄地揭開了上滿封存的紅布,那瓶子中發出些「沙沙」的動靜,正是蠱蟲爬動的響聲。
他要藉機對景杉下蠱!
他剛要將蠱蟲倒出來,卻發現這蟲子一嗅到景杉身上的氣味便萎靡不振,隨後竟晃動兩下當場死去。
怎麼回事?
鄧秀春大驚,趕緊將蠱蟲的屍體藏在瓶中,又將瓶子匆忙藏進懷中,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幾圈。
難不成這景杉身上有避蠱的東西?
他正思索著,景杉忽然出言叫他先行回去。
「府上公務繁忙,你的身份還未證實,暫時不能留你,」他音調依舊平緩,「你先行回去罷。」
鄧秀春知道此時自己不能像個狗皮膏藥似地黏在景府急功近利,便也順從了這個吩咐,臨出門前,他又想故技重施將蠱蟲種在景杉身上,卻依舊以失敗告終。
現在他是明白了,景杉身上一定有避蠱的東西,此人警惕性頗高,他一時半會是無法得手了,便只能不甘心地暫時作罷。
當天深夜,他換上夜行衣,一路從客棧暗中跑去了柳相的府邸。
此時柳相正在書房中寫信,聽到房門口有動靜,便知道是他來了,沉聲吩咐道:「進來。」
鄧秀春便從後窗翻窗而入,「見過丞相大人。」
屋中燈火明亮,柳相高大的身材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即使坐著,也是不怒自威,壓迫感極強。
聽見鄧秀春的聲音他並沒有抬頭,依舊伏在岸邊寫信,冷聲問:「叫你卻接近景杉可有成效?」
鄧秀春下意識捏緊手指,「啟稟大人,小的白日時已經見到景杉,此人果真心思縝密生性多疑,好在大人顧慮周全,才未露出馬腳。」
柳相聞言冷笑幾聲,「那為何你還未住進景府?」
鄧秀春額頭冒出一排細汗,聲音發顫,「大人有所不知,這景杉警惕性頗高,小的本想對他下蠱,可他身上竟佩戴了避蠱的東西,尋常蠱蟲根本無法近身,小的這才趁著深夜過來稟報。」
「此人難以對付,」柳相咂摸著開口,「若是當真像其他胸無點墨的官員一般,本相也不會同此人斗得頭破血流了。」
鄧秀春鬆了一口氣,追問:「那下一步怎辦?」
「不急,」柳相慢吞吞開口,捋著鬍子,「你就咬死自己身份,離間薛林策和景杉,將他們各個擊破!」
最後一句話他咬得格外重,一掌拍在桌上,將上面置放的杯盞統統拍得一震,發出些叮噹響聲。
鄧秀春緊張得滿頭大汗,將腦袋低了低,抱緊了拳頭答道:「是,小的明白。」
當夜,他又從後窗翻出,趁著夜色往客棧的方向跑去,一直到月上枝頭心口還在砰砰亂跳,在腦子裡反覆將柳相編造的東西背得滾瓜爛熟。
這一晚景杉心中也過得不踏實,鄧秀春的話聽起來並無不妥,他一時半會找不到證據證偽,只覺異樣。
在屋中踱了半夜的步,直到燈花漸起,屋內光線昏暗時他才壓制住心頭情緒連夜寫了一封書信給薛林策,叫他趕緊回一趟京城。
第400章 當面對峙
薛林策等人很快收到信件,見信上語氣急促不似往日那般平緩便知道有大事發生,同身邊三人簡短商議後就趁著元旦假日趕緊回了京城去見景杉。
幾人回來得正是時候,鄧春華也正好在景杉府上,他見了四人也毫不意外,還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眾人行了一禮。
柯苒跟在柴進身後,見景杉長眉緊皺表情嚴肅,視線一轉,再看周圍侍女,也是個個低著頭,神情緊張,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怎的這般慌張,」他下意識拉了拉柴進的袖子,看向鄧秀春,「莫不是同這個人有關。」
話音未落,景杉就起身信步來到四人跟前,開門見山道:「林策,這位喚作鄧秀春,前些日子你母親提及你身份一事,說你並非薛家的後裔,這位才是薛家真正的後人。」
「什麼?」
唐洛瑜大驚,她倒不是很在意薛林策是否為薛家的後人,她只關心這婦人是不是又在耍花樣。
見自家娘子驚慌,薛林策便伸手到她寬大的袖擺下捏捏她的手掌,力度很輕,手心溫熱,唐洛瑜心頭剛升上的焦灼之感很快便消退下去。
景杉沒有多言,只回首沖內屋道:「你自己同他們說。」
屋內果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隨後,一丫鬟便帶著薛母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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