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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鄭祈編排我什麼了?」他仍為剛才的事感到得意、好笑。在蕭府他都沒這麼囂張過,蕭伯母院子是她的地盤,如今當了一縣之長,在衙內就橫行無阻了。
「沒有。」她否認。
「倒是你,幹嘛和鄭祈不對付?現在兇手死了,萬一他把我身份供出去...」說著突然緊緊抓住身邊人的手臂,「乾脆我們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偷偷綁了,催眠、下藥亦或威脅。」
「我是朝廷任命的縣令。」蕭椯淡淡提醒道。
是了,這個人根本不在乎,巴不得『甄圓』趕緊消失,溫縈心裡窩火得很,臉上卻掙扎著露出理解的神色,不再作聲。
蕭椯有些意外,換作以往她早頭也不回,怒氣沖沖離開,「出去一趟,脾氣倒是漸好。」他評價。平樂小步湊上來說:「表小姐出去一趟,懂事了許多,下午見匣子裡的絹帕都泛陳,還特地為郎君新繡一條。」
「是麼?」
「你拿著看看,有什麼不合意的,我再改。」
他嘴角笑了笑,牽過她的手,手指修長而有力,溫熱而細膩,只有握筆處有淺繭。拋開他愛捉弄人的一面,也算是一個溫潤疏朗的君子,她暗想。
快走回院裡,走廊籠子裡的鸚鵡都放飛了,方才她出來時是蒙著大衫一路小跑走的。她想著鸚鵡的尖喙,滿是細羽的脖子就渾身發麻,沒有比鳥更可怕的生物。
沒有鸚鵡的存在,院裡也變得清晰起來,綠竹如碧,黃菊鮮妍,小池映月,彩繪的房檐上掛著連環小人彩畫,隨風緩緩轉動,或驚或訝或笑或喜,雖然把她臉畫的圓滾滾的,但配色極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屋門敞開著,燈火通明,在她離開期間,書案鋪擺好筆墨紙硯及厚厚一沓卷宗,熏爐里新點了香,白色煙氣裊裊直上,瀰漫著靈犀香味。
蕭椯在門前拉她停下。「先去沐浴過罷。」左側廂房已經瀰漫著熱氣花香。「我早上才洗過。」她驚道,入秋後泡澡最是麻煩,長發難干不說,人還特別容易無力犯困。
他眉頭微蹙,突然湊近了她脖子。「可還有一股松香味。」無奈說。
溫縈一凜,心裡泛起噁心,立馬就跟平樂去了。他看見案角放著的箱籠,鬆了一口氣。
第13章 :病倒了
杜管事已經把清洗過箱籠拿進書房,只是放在案角,溫縈剛才沒來得及發現,竹編煥然一新,散發出清新竹香,書本也都拿筆刷蘸藥粉仔細刷過,縫隙里還殘留些微粉末。
「沒有夾藏罷?」他問。
「見她丫鬟又收了起來。」杜管事說。
「她明白就好。」蕭椯略嫌說,隨手翻開其中一本筆記,字跡修長險勁,有神有骨,看來這兩年有苦練過,扔了就太可惜,只是沾染風塵味令人膈應。
「收進庫房,此事不必告訴縈兒。」隨即撫平宣紙,醞釀了一會兒,方下筆。
「白玉茶杯可是要一併收著?」杜管事雖知少主人脾氣,仍不免問上一句。兇案屋的物品都要登記造冊、封存入庫,但陸公公今日所用茶杯是蕭椯私人珍藏,玉料是他親手所選,白兔繞桂圖樣也是他親手所畫,原本是要拿給溫縈賞玩的,不料被陸公公的人徵用茶水室,直接端去。
「都封。」蕭椯說。即使沒發生命案,他也不打算再要。「另抄錄兩份,連同此文書,分呈羽林左監、右扶風。」
片刻,文書即成。
杜管事見其字疏朗開闊、端雅逸趣,比往日還好,不免發愁:「郎君此字,如今更得罪人了。」自蕭椯到心都後,其呈上的文書就得到尚書丞程桐之賞識,而後傳閱到其他世家公族那裡就名氣更大,貴族子弟為得其字,甘以百金相求。
右扶風、大理寺及御史台派來的員吏為得他親筆所寫文書,幾度在扶風縣衙內發生爭執,偏偏他又不是在意和氣之人,任由外界如何喧鬧,上官如何明示渴望,絕不多寫一字。
「給羽林左監。」
「右扶風想求郎君的字多時,以往總是爭不過大理寺、御史台,他是頂頭上司,年終的上計考核還得由他寫評語...」
「一個草包耳。」
杜管事嘆了嘆氣。「到底是心都,郎君也該學著圓滑才是。三年前,若非拒絕大司徒之女婚事過快,斷不至於在殿試上吃悶虧。」
蕭椯食指拈過白玉兔鎮紙在案桌轉玩,這件事他可沒忘。
溫縈穿著寬大的燕居袍進來,一臉熱氣,連打了幾個哈欠,見著蕭椯還坐在書案前翻閱案宗,頓時打起精神,笑盈盈走到他身旁坐下。
頭髮尚且有些濕,有著芍藥花露的馥郁香氣,自然而然靠在他肩上,雙手還緊摟著他手臂。
李蘿菡前些天就是這樣待她的,可她是女子,連忙藉口抽開手臂。
蕭椯沒有拒絕,任由她靠著,看來名伎的招數對男子很有效。
平樂像是見了什麼喜事,悄然退出屋,把門輕輕合上。
「椯,要不要看我新繡的帕子?」
他微微頷首,原本專注的目光瞬間轉移到她身上,略微有些異樣,臉感覺比剛才泡澡時更燙了,她匆忙打開匣子,拿出鵝黃色帕子,繡得圖樣是雪天折枝梅花,既雅致又簡潔。
「縈兒還是最喜歡梅花。」蕭椯笑說。
他所有梅花樣式的衣物都是她所繡。在士族家,女紅是女眷每日必做功課,遠比琴棋書畫來得重要,蕭伯母常敦促她繡花養性,其中繡梅是最省力討巧的,為此她對外都說自己喜歡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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