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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兩人常偷偷潛入蕭伯父書房,翻閱案宗不說,還拿筆寫下分析,冒充神秘人投書,在官署內部引起不小恐慌,結果被發現是他們倆,好一頓罰。
但今日,因連環兇殺案塵埃落定,蕭椯被叫去右扶風那裡慶功,下午不會回來了。
書案空落落的,平樂擺好了茶具、點心,笑說:「郎君肯定是要升官了。」
即便他將來當上大司徒有如何?她永遠只能蝸居在幽深的小院子裡,從一個轉移到另一個,見不得光。
離考試越來越近,她心裡一痛。
隔壁院傳來爽利的笑聲,又在餵雞了。忽的,一隻雞驚乍乍的,飛落到這邊院子來。溫縈氣得關上窗。
平樂放下茶杯,到院子裡叫嚷。「怎麼回事?」
「平娘子,不好意思。方才這隻雞爭食啄我腳,一腳就給踹飛了。」餵食婦人連忙跑到門前賠不是。
「下次注意。」平樂不耐道,打開門鎖,露出縫隙趕雞,婦人手刀一落,把她打暈在地。「阿縈?」衛媽喚道。
「衛媽!」溫縈險些哭了出來,已經換好出門的男子便袍。
她自從進城起,就懷疑被人盯上,因而早和衛媽商量好應對之策,如若她突然失蹤,一定要想辦法混進扶風縣衙內,因無論是兇手還是蕭椯做的,她最終都會落入蕭椯手裡。
患風寒後,她藉口味苦,要吃城中有名的桂花酒釀糰子,每次只吃一兩塊,其他的就原封不動退下。蕭椯為防備她報信,不許人把院子裡的物品拿出縣衙。平樂對酒過敏不會碰,廚房裡總有人會捨不得拿去吃。
殊不知她扣了一些煮茶用的決明子、大黃,每日坐在窗前暗暗研磨成細粉,均勻撒在糰子上,吃多了就會腹瀉不起,正值季節交換,極易和她一樣患風寒,以此給衛媽進來做事的機會。
七天前,她聽見衛媽的爽利笑聲,便知事成了。
「守門婦人被我用酒餵倒了,雞都關起來,鸚鵡要來,我一手打一個。」衛媽笑說。
溫縈點頭。「我們便按你平日往返的路走。」蕭椯指不定還安了其他什麼機關防她,僕人慣走的路最為妥當。
兩人快步穿過養雞院子,避開觸發鸚鵡畫的機關,推開木門,又是一條幽靜的走廊,盡頭門上著鎖,再往外是中庭,人最多最熱鬧的地方,絕對不能過去。
走廊旁邊種植許多菊花,不少已經凋零,牆沿是一排翠綠的巨竹,再往後有一道不起眼的朱色小門,若非門是開著的,幾乎和朱牆融為一體。
它是給僕婦進來打掃的捷徑,免得在中庭晃悠衝撞了客人。穿過小門,離廚房就近了,有運送食材的專用通道離開縣衙。
冬菊的清香花氣裡帶著羽毛味道,還有一絲腥氣,嘀嗒、嘀嗒...竹葉上有水珠滴落下,正中她的頭頂,摸在手裡黏糊糊的,是血,一隻死鸚鵡被藏在竹葉間。
溫縈連忙捂住衛媽的嘴,旁邊的巨竹上也藏著死鸚鵡,無一例外,它們的臉都沒了,只剩下一塊模糊的血肉。
風將門吹得吱吱呀呀地響,有人影在門縫下晃動。
她拉著衛媽往回跑。
原本倒在小院門前的平樂不見,房間門敞開著。「平樂?」她小心試探叫道。「你回屋了麼?」一步一步往房間走去。
裡面躥出一個男人,一腳踩中她拋扔在地毯上的短鐵釘。
隨即,她拿著手裡的木棍揮打去。
與此同時,衛媽扯著嗓子在院子裡大喊。「有賊,有賊闖進後院。」
木棍被對方用手接住,是鄭祈穿著不相稱的短裋褐,震驚看著她。平樂已經被扶到几案旁,仍舊昏迷。
「是你!」——「我以為你病得快死了。」
「你腳沒事罷?」
他臉色不大好地點了點頭,這可是蜂毒,溫縈連忙餵他吃了解藥。
「外面都傳,甄舉人受連環兇手驚嚇一病不起,連棺材都訂好了。」
「他不想我參加進士考試。」她氣悶說。
「蕭椯就是你前夫?」
「父母生前定下的婚約。」
院外一陣躁動,已經有衙役往這邊趕。
「衛媽,我們趕緊走。」溫縈急忙拉著鄭祈,「方才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問。
「翻牆。」這次他戴了手套,只是未提防腳下還有陷阱。
鄭祈拽著兩人一路狂奔,倏忽翻牆,倏忽跳下,穩健而迅捷,身後衙役大喊大叫,拼命跑也追趕不上。
翻過三面牆,終於來到衙門外,有馬車在這裡候著。「我想告訴你,」鄭祈正準備駕馬,溫縈有些為難說,「兇手可能還在府里,方才我們在花圃發現竹子上掛滿無臉鸚鵡,才往回跑的。」
他臉色大變,急忙從馬車下來,面對一群衝來的衙役。
溫縈自己架著馬車疾馳而去。
第14章 :窺見
心都分為四城十二坊,其中夏城是皇宮和三司九寺所在,冬城是世家貴族居住之地,等閒人不能靠近,秋城是平民生活的地方,春城是繁華的商業區,茶樓、酒肆、商鋪、腳店、客棧等均開在此,亦有部分居民區,各行各業,分坊而居,界限分明,並不雜處。
其中,平康坊是樂籍的活動所在,雍寧坊是朝中官員所住,馬車一拐入雍寧坊,平整道路變得凹凸不平,地面鋪的是打磨光滑的青雲石,兩側栽種綠竹,巷道清清幽幽,澄澈的水渠里不時有紅鯉游過,車轂輪聲在小巷裡迴蕩,哐哐噹噹,很是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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