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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通知他們,先別放下來。」蕭椯急忙說。
陳屍所外的小樹林,村民們割斷纏繞在樹上的麻繩,放下裝著李平的簡易竹籠,他受了一夜的風,凍得渾身發顫,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手裡還緊拽著一片金葉子。
吱呀,吱呀,吱呀...竹籠緩緩落地,伴隨著衙役奔跑而來的「不要放!」,粽子形狀的籠子落地,瞬間發出咔嚓一聲,竹管扭曲變形,貫穿刺入李平身體裡,血肉四濺。
五米外的院牆裡,溫縈拼命想要掙開蕭椯的手,「我還要趕回去溫書...」透過鏤空花窗,看見這一幕瞬間愣住。
「與我無關!」她看著蕭椯嚇人表情,連忙說。轉瞬,就被他又往衙門深處的院落拖,路過的衙役見狀紛紛避讓,沒一個吭聲。
蕭椯青筋畢露,情緒十分激動,如果下一個死的是高泉...他壓制住心裡的慌意,一定,一定要把她關起來。
「你放開,放開!」溫縈激動說。
忽然一道紅影閃現,猛然把蕭椯推撞開來,鄭祈奪走他手裡的溫縈,將其護在身後。
雨又下了起來,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淋在身上寒冷刺骨。鄭祈把她護送回馬車。「小可,你先送舉人回程府。」
溫縈望著站在不遠處神情冷峻的蕭椯,心如磨如絞。
昨晚,她確實找準時機潛入馬廄,想在高泉的馬上做手腳,但覷見一個黑影躥冒進車窗里,殘破的大手還伸出窗外朝她揮了揮。
她神魂一震,轉頭跑去找蕭椯,在門前又停下,回到客房繡了半宿絹帕。『高泉是咎由自取。』腦子裡的聲音告訴她。
只是沒想到兇手還盯上李平,還拿她筆記里隨手畫的圖做陷阱。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麼?溫縈心神不寧想。
小可給她遞上一張乾淨帕子拭手,倒了一杯溫熱的甜豆漿。「舉人喝一杯驅寒罷。」
沒事,他敢來,一定要他好看。她篤定想著,喝下豆漿,眼皮漸漸變沉,最終靠著軟枕睡過去。
小可扭了扭脖子,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的頭放在自己大腿上,一隻手輕輕撫過她的手臂,一隻手拿出一面銅鏡檢視自己頸項邊的起皮。
再有幾天,他就能擁有一張更好的麵皮,他輕哼著歌謠歡快想。
第26章 :私有物
雨過天晴,院子裡的小道尚且濕漉,樹木也是,不時滴落幾顆豆大的水珠。慶幸的是,鳥還沒飛回來。
溫縈抱著一隻貓開道,身後跟隨著更為緊張的平樂,兩人都穿著侍女服飾,小心翼翼在後院的樹林裡穿梭。
這片樹林占地不小,是蕭伯父為給妻子養病,特意令人仿照山里環境栽種的,平日清清幽幽,很是安靜。
因為有鳥棲息的緣故,溫縈絕少靠近,除非是像今天她有緊要的事,正巧下過雨,她也逮住一隻胖橘壯膽。
「表小姐,不然我們還是回去罷。」平樂拉扯她袖擺說。以前有侍女在林子裡采露,撞到過誤闖進來的小廝,事後蕭伯母嚴禁女眷再單獨靠近。
「換了就回去。」溫縈絲毫不怕,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太久,想到即將要得到的東西就雀躍不已。
有府外商人想要收仕女的繡物,不求繡工有多精湛,只要是蕭府閨閣女子繡的就行。她花三個月時間,繡了整整十二張扇面,平樂認識的小廝拿出去估價,說可以換價值五百錢的物件。她列了一張要買的清單,對方悉數同意,但要求她親自去拿。
今天就是約定交易的日子。
兩人走到靠牆的大樹下。「大橘,你先上!」溫縈把貓放在樹幹上,橘貓扭身翻逃下去,消失在林間。
「表小姐...」平樂又打退堂鼓,隔壁院落芳草萋萋,繁花滿枝,一片富麗之色,正有女眷在賞園,嘻嘻笑笑,好生歡樂。
溫縈已經頭裹方巾,手腳並用,十分靈活地爬到樹枝上。她小時候在自己家裡學過爬樹,記憶里還餵過鳥,當時還很喜歡,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從睡夢中驚醒,就很恐懼鳥。
她坐在樹枝上,安靜地等待著。隔壁院好多衣飾鮮妍的少年少女們,少年頭戴的方巾都別著一簇綠萼與蘭,文文氣氣,方方正正,少女腰間都系有彩色絲絛,婀娜娉婷,含笑婉約,好像在舉行什麼雅會。
沒人告訴過她。眾多人中,她也只認得蕭椯和於靈。蕭椯被一群少年簇擁著,做派像一個小大人,沉靜端儀,又帶著些許心高氣傲,在湖邊石桌前教人如何認蛐蛐。每當他話音落,旁邊才有人接話,看他的目光都充滿敬佩。
只有站在對面的紫衫少年有些不服,拿著自己的蛐蛐兒,想直接與他斗上一斗。
另一邊,站在花叢中的於靈就要低調含蓄許多,穿著一身漸變芙蓉色衫裙,走在她們當中的是一名穿紅衫的女孩,說話時顧盼神飛,洋溢著自信。
她們在聊宮廷,聊麻雀變鳳凰的文貴妃...態度極是專注,時刻注意著自己舉止,偶爾瞥過為蛐蛐大肆起鬨的男孩們,並沒有很瞧得上,甚至帶著嫌棄。
「我爹在雲思見過她,說就是一個野丫頭。」紅衫女孩信誓旦旦說。
「聽說連女德都不會背。」另一個女孩壓低聲神秘說。「我娘說她運氣好,救了皇上。」
溫縈在樹上聽入了迷,有好些事她從未聽過,書里也不曾講,思忖同她們比起來,自己也像半個野丫頭,至少女德,蕭伯母是壓著她背熟的。看著女孩們漸行漸遠,暗暗有些惋惜,也許她再聽多一點,再知道的多一些,將來說不定能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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