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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椯,你好大膽子!」魏家公子說著,和隨侍沖跑而來,卻被地上的圈套絆住腳,踩中的兩條繩索似蛇一般飛快躥上樹,落下兩隻竹籠把他們分別罩住。
隨侍大力一掀,咔噠一聲,觸發機關,竹籠的篾片都變得扭曲,如一把把利刃刺入他身體,鮮血四濺。
「啊啊啊!」霍賀大聲尖叫。
這時,魏家公子以及趕來的溫縈三人,才發現霍賀也被綁在籠子裡,懸掛在樹上。
「小緹,小緹?」溫縈朝著漆黑的林間大喊。「小緹,你在麼?」
林子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走出來一個黑影,如同初見一樣,眼睛銳利如鷹,五官說不出的怪誕,浮腫而微微垂落,咧嘴露出一口殘缺白牙。
他看了看溫縈,又看向蕭椯。「多謝,兄弟!」小緹輕笑說,拉動手裡的繩索,又一次消失於林間。
地面頓時如有十幾條蛇在亂竄,霍賀的竹籠猛然墜落,觸發機關,被竹篾刺死。
魏家公子的竹籠在緩緩上升。「哥哥!」魏清嵐驚惶說。「快,快打開門鎖。」
「不要按!」溫縈說。這是她以前心情黑暗時畫下的機關,門鎖是一個陷阱,一旦按動,會立即觸發機關。
魏家公子臉色蒼白,驚恐地看著溫縈。「你信我麼?」她問,是這個人白天從人堆里把她拉出來。
竹籠仍然在往上升。他額頭滲出冷汗,鄭重點頭。「甄圓!」蕭椯制止道。
溫縈取過鄭祈的刀,一刀從竹籠底部刺上去,下半籠的竹篾瞬間變形,插穿他的腰及大腿。
魏家公子當場昏死過去,他們連忙把他放下來。
遠處有金吾衛趕來的聲音。
魏清嵐聽見鎖鏈的聲音,頓時大叫。「救,救命!」
「是你,」魏清嵐興奮看著滿身是血的溫縈,露出邪惡微笑。「是你重傷我哥。」隨即,她被自家侍衛打昏。
溫縈、蕭椯和鄭祈都為之一怔。「我家小姐最擅說謊,金吾衛要是聽了她的供詞,我們都得死。」侍衛說。
「她是真的麼?」鄭祈突然問。兩人都看過溫縈,她蹲下身檢視,魏清嵐滿手臂都是魚鱗一般的傷疤,但臉是如假包換,並沒有戴面具。
她立即取過鄭祈手中的酒,兌了憶迷散給魏清嵐灌下。轉瞬,四人就被金吾衛重重包圍,金吾衛長帶著魏家侍女,手拿蕭椯的冠帶,目光森然看向他們。
第39章 :牢獄之災
天色將明,小院裡的房間寒若冰窖,窗戶都是敞開著,冷風不斷往裡冒。
溫縈每次有些犯瞌睡,就會被金吾衛毫不客氣地拽醒。對方會再問她一次,昨晚發生了什麼?
「兇手是否說過,多謝兄弟?」
「我當時沒聽清...」她啞著嗓子說,喉嚨里感覺有很多痰,腦子也劇痛無比。
「當真?」金吾衛呵斥的聲音,震得她耳膜都在痛。
外面有人來了,華麗服飾從窗戶外一晃而過,另一邊是鎖鏈甲聲,每一步路都鏗鏘有力,兩邊的人在走廊匯聚。「那個叫小緹的,抓著了麼?」
「泅水跑了,還在湖面搜捕,平康坊那邊也派人去查。」
「魏七郎的傷很重,可能會落下殘疾...這件事必須要有人負責。」
「這裡審問不大方便,還是得回去。放心,我們肯定會有交代。」
溫縈心裡微微發緊,也不曉得到金吾衛營地,會不會被脫衣搜身?轉瞬,走廊深處傳來消息,蕭椯招供。
等金吾衛放她出房間,蕭椯也正好被押出,他不復平時的光風霽月、溫潤端方的君子形象,情況看上去比她還糟糕許多,昨晚金吾衛重點是在審問他,嘴角是破的,右手背大塊淤青,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他仍咬著牙,挺直背。
她第一次感覺他是如此單薄,心好像是被什麼拽捏住,拼命往深淵裡拖。是她衝動了,思慮不周害了他。
「蕭縣令、蕭縣令...」溫縈失神喃喃道,跟著走上去,在金吾衛的臂膀揮舞到臉前,鄭祈阻攔下來,他衣服還冒著熱氣,手掌是滾燙的。蕭椯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她,隨他們離開。
回到鄭府休息時,鄭祈的家離香雪海並不遠,他頭一回覺得蕭椯還算有些擔當。魏七郎和魏清嵐出事,必須要有人擔責。
整個夜裡,他都在擔心「甄圓」說錯話,金吾衛的監獄素有閻羅殿之稱,哪裡是她能呆的地方。更何況她還是女扮男裝,要是被發現真身就是欺君之罪。幸好,蕭椯主動承攬下。
「蕭椯尚且有官身,他們不會動刑罷?」溫縈心神不寧問,臉色蒼白至極,自來到家裡,一口熱茶都未曾喝過。
「這次受傷的是魏家人。」鄭祈不願對她撒謊。
楚朝素來優待世家貴族,別說動用刑罰,就連請去大理寺問話也慎之又慎,須得證據確鑿,請示過皇上,獲得同意後才實施。但對寒門出身的官員,則沒這麼講究,該打就打,該殺就殺。一個死了,還有千百個撲上來。
「但他向來得到尚書丞程桐之看重,或許下手會輕些,只要我們能儘快抓到小緹,就能救他出來。」鄭祈安慰說。
把茶遞到她破皮起殼的嘴前,情不自禁用溫熱的手掌撫摸她臉龐。她略微顫動,嘴角勉強笑了笑。周圍的侍從識趣消失。偌大華麗的廳堂,炭火燃燒熊旺,只剩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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