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周圍人暗暗咋舌。
瑤經大會,名義上是請大師開壇宣揚經義,實則是心都內,信奉瑤經的貴族、官員之間的聯誼,太常寺卿魯玄禮、尚書丞程桐之都會出席,能受邀的寒門士人寥寥無幾,高泉竟把這珍貴的名額給一名舉人。
在側不少進士出身的官員艷羨不已。
溫縈作了一個揖感謝。「對了,小溫...」高泉沉吟說道。她直立身,左右張望,才憨笑著退到一邊。
這時,一名護衛官趕緊上前,聆聽高泉吩咐。
「方才,我無意冒犯。」鄭祈俯在她耳邊說。她眼睛笑得彎彎的,絲毫不介意,悄聲說:「只是肚痛罷了,改天請你到聚福樓喝酒。」
避開了高泉鋒芒的餘光。她同她父親長得那般像,怎會不懷疑?
第18章 :誰的玉墜掉了
翌日,陽光普照,太學裡的雜役重新刷洗前院廣場立的石碑,上面雕刻有歷年進士的名字。「刻在第一塊石碑上的人運氣真好。」路過的人不禁艷羨。
四十多年前,科舉同真實歷史上的不符,請勿當真。誕生之時,沒人把它當回事。應試的都是依附於貴族的門客,當時只要熟讀明經科,就可撈一個進士當。
而後,逐年激烈。到二十年前時,中進士的人已經被稱作文曲星,能載入縣誌大書特書,但這些終究是庶民的自娛自樂。
世家貴族並不參加科舉,一得到舉薦入朝,很快就能升任高官,三公九卿從無旁落過,而高泉作為侍御史,離御史大夫之位咫尺之遙,不出意外下一任就是他。
「真是我們士族的驕傲啊!」辜鞠走到溫縈身邊停下感慨,她正看著石碑愣神,高泉旁邊的名字被刀削去了,依稀能看到溫字的三點水,以及絳的下半部分。
是她父親的名字,那時中三甲還沒有狀元、探花等花名,只稱進士。
「侍御史如此看重你,將來步步高升時,可不要忘了我們。」他玩笑說。
今日,辜鞠也是來上課,還有他的同窗璩歡。兩人總覺得『甄圓』來此讀書大有文章,於是託了德音書院魯院長的關係,過來借讀。
上課鐘聲一響,三名舉人坐在書齋的角落位置,同一群新生一起上課,氣氛變得相當古怪。辜、璩兩人無論怎麼聽,都沒有聽出玄機,就是尋尋常常的經文,他們早已倒背如流。
而且,他們覺得;李夫子有許多精微含義沒講對,一些有關於瑤經里的觀點甚是離譜,夫子認為「仁義」虛偽,背離大道,刻意標榜它的人相當偽善。
於是,好心出言糾正。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堂課逐漸演變成了清談辯論。學生們想幫夫子而無力。
等下課時,臉色漲紅的李夫子見宋浩站在走廊,一把拽住他手腕,要他也加入辯論。「到你出場的時候了。」璩歡鼓舞溫縈說。
宋浩穿著一襲蒼色圓領袍,手握書卷,清雅淡泊,文質彬彬,目光朝她看來,淡笑搖頭。
她也搖了搖頭,收拾書本匆匆離開,只聽身後傳來上課的聲音。「今日要講的是『上請』,可有人知道是為何意?」
大概是昨天蘇騏答得不好,今日又被請起來作答。蘇騏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心慌氣虛說:「有疑難案件,須得請示上司。」
轉瞬,齋長被請起來回答。「官員犯罪,須得請示聖上。」
宋浩問:「只是如此麼?」
學齋里其他人鴉雀無聲,生怕被點名。辜鞠臨走前,嘆了嘆氣。「是凡六百石以上官員觸法,司法官吏不得自行處理,須得呈請皇上定奪。
走廊間,清風徐徐,松竹茂盛,斑駁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她故作輕鬆地舒展了一下身姿,體內的臟器如鐵石般,膈應得人難受,手臂也有些發酸,尤其早上起來的時候,酸得快抬不起來。
近來,整個人有些不對勁,一種微妙的剝離感,好似魂魄輕飄飄的,隨時想從軀殼裡逃離。
食物變得不那麼美味,只是果腹而已。
周圍的人情緒變化,她也不再能共情,喜、怒、哀、樂,在她耳里只覺得呱噪。
她腦海里一遍遍回想起高泉的臉,回想他說過的話。除此之外,其他事都變得不重要,不迫切。
究竟是不是他?高泉同父親的案子有沒有關聯?蕭伯父什麼都不告訴她,而大理寺的卷宗又非尋常人能接觸。
轉角,一個老者朝這邊走來,他懷裡抱著許多老舊竹簡,每走幾步就要調整一次姿勢,以防搖搖晃晃的竹簡掉落。
「現在的年輕人怎光站在那裡,不知道幫把手?」他惱火道,聲量充沛,一聽就是教書的夫子。溫縈迴過神來,拿過最上面一摞竹簡。
老者正要鬆口氣,看見是她頓時臉色一變。「還來,不用你拿!」聲音穿透整個迴廊,她耳朵震得嗡嗡的,一瞬間,想把這個惡劣老頭推倒在地。
「誒,你這老人家怎麼回事?」璩歡心情頗好從書齋走出,見狀驚詫說。
他個子高挑,膚白且透亮,面若芙蓉,是絕色美人的相貌,連聲音也比尋常人細膩,但嘴極其凌厲不饒人。方才就是他把李夫子氣得臉色漲紅,半天接不上話。
「叫人幫忙,還翻起臉來了。甄圓身上雖無幾兩肉,還能抱丟你的竹簡不成?」
老者刻意彈了彈她放回去竹簡上的灰,重新疊摞好。「他這樣的人碰過,我嫌晦氣!」正要抱走,前面擋著一人,是鄭祈,即使在陰影下也不失英武正氣。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