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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侍衛是接近中午來的,換了一身低調素樸的服飾,他個子很高,頎長矯健,容貌雖比不得鄭祈,但在尋常人中也算得上是好看的。他叫阿贏,是魏七郎的心腹。「公子醒來,肯定會想知道真相。」
「魏清嵐怎麼會和連環兇手勾結在一起?」溫、鄭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小姐第二次消失回來後,被公子叮囑要盯著她。」阿贏說。
「二次?」鄭祈再次震驚。
阿贏臉色微妙,但還是據實吐露:「兩個月前,嵐小姐到郊外瑤瀚堂誦經,曾在楓葉林消失一個時辰。
回府後,她性子就起了變化,不大愛和身邊人說話,夜裡開始會夢遊。公子是她同母胞兄,對此有些擔心。
前些天,我記得就是太學有個什麼顧翰林死的那日,小姐又在香雪海消失,最後是在岸邊找到她。
她一直盯著湖水裡的自己發笑,不停得撫摸自己臉,回去後又變得愛親近人,特別喜歡走動,凡有宴會都不落下。
昨天大司徒遭遇行刺,雖然是司空見慣的事,但多少有影響公子心情,他本不欲來熱鬧場所,但嵐小姐已經過來,他不放心就跟著來了。」
「摸自己臉?」溫縈眉頭微蹙。「嵐小姐是否同她姐姐魏皇后長得很像?」
「小人未曾見過魏皇后,也未曾聽府里人有過此比較。」阿贏說。
隨後聽鄭祈介紹說,溫縈才知道魏清嵐是庶女,非正室紀夫人所出,雖得父親魏達諳疼愛,但在後院不敢與兩位嫡出的姐姐爭鋒。長姐清逸嫁給英明神武、俊逸不凡的先帝秦祁,二姐清莜嫁給傳聞中天下最美男子,出身亦極高貴的江夏公齊菡。而她,卻被寒門出身的探花郎所拒,至今待字閨中。
「那魏清嵐之前還出過什麼事?」溫縈問。
「她幼時生過一場重病,體弱不能受風,從未到宮裡上過學,直到這兩年身體轉好,才逐漸活躍起來。」鄭祈說。
阿贏感慨說:「因嵐小姐常年臥病不出,公子說她性情有些偏激,好的時候對誰都和和氣氣,甚至會討好身邊侍女,打賞毫不手軟,有求必應。差的時候,就愛試探身邊人對她的忠心,一旦懷疑對方不是最在意她,就會找各種方式嫁禍誣陷,非得把人打個半死不活不可。」
「竟是如此...」溫縈思忖說,心裡一下子變得開闊,最後一點謎題也想通。
平康坊經過金吾衛的洗禮,樓閣冷清,一片蕭瑟狼藉。李老娘頹然地指揮婢子打掃畫舫,看到溫縈等人出現,大為吃驚。
「你怎麼還敢來?他們該抓的就是你!」李老娘剛罵出聲,就被她身旁的鄭祈、阿贏的氣勢所震住,聲音漸弱,退回到一旁紗櫥站著。
「蘿萏在何處?」溫縈好奇問,畫舫里的門帘都是撩開的,一眼望穿,除了李老娘和兩名婢子,再無別人。
「萏姐姐有事外出了。」婢子怯怯說。
「是麼?」她淡笑問,撿起地上一隻眼熟的繡繃看,阿贏開始毫不客氣地翻箱倒櫃。「你們!」李老娘驚呼道,隨即他從提盒裡翻出李蘿萏的路引,上面一片空白,沒有其他州縣的章印。
「過去兩月,她究竟在哪兒?」她見李老娘毫不知情,轉而審問眼神閃爍的婢子。
隨後,三人又馬不停蹄趕往郊外,「你是說,李蘿萏過去兩月都偽裝成魏清嵐的模樣?」鄭祈轉頭驚訝說。
「應該是!」溫縈騎在馬上頭暈眼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冬季寒風如刀子般從臉上刮過。「魏清嵐的容貌同我在追捕令上看到過的紺珠畫像極其相似。程家的人都說是紺珠長得像魏皇后,得罪了魏家。
但在魏家,卻未有人拿魏清嵐容貌同她姐姐做過比較。即便是她是庶女,這點也很不尋常。後院的人向來嘴閒,恭維也好,編排也好,總該會說上兩句。唯一一種可能是,絕大部分人根本沒有見過她...」
鄭祈見她快騎暈過去,一把抓到自己身前。城門守衛幫忙攔下空馬,快速開門放行。有許多百姓圍著大門指指點點,好似出了什麼奇怪的事。不過,他們現下也顧不得。
溫縈稍微緩了緩,繼續說:「魏清嵐小時候那場病,不止對她身體,對她容貌也產生一定傷害,以至於她不願去學堂,長年閉門不出,對身邊侍女把控得厲害。直至三年前,她不知從何處聽聞香雪海那場表演,知道有紺珠這個人,從而動了心思。」
「換臉?」鄭祈只在話本里看過這種邪門法子。
「不,當時應該只是人皮面具。」溫縈說。「真正的換臉,應該是最近才做到。兩次經手的人不同,前一次是她的幫凶,而這一次應該是小緹。」
「那個小緹不是來報仇的?」阿贏摸不著頭腦問。
「等找到李蘿萏,就會真相大白。」溫縈說。
三人在扶風縣轄區內的貴族園林下馬,這一片有大部分是魏家的產業。在魏達諳還沒被認回魏家前,曾被其父秘密安排住在這裡。後來,魏清嵐長期在這裡養病。
園林草木葳蕤,風景幽雅,凡有閒雜人靠近,皆會被護院厲聲驅離。阿贏吸引他們注意,溫縈和鄭祈偷偷溜進魏宅。
庭院深深,冷清寂寥。臨近春節,留守的僕人都回家忙活去了。
唯一還點著燭火的,是後院的閨房。剪花紗窗前,有一名男子猛然站起,隨後傳來女子哀淒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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