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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年向中書令投書被賞識,徵召進太學讀書,畢業前一直借住在太學學舍里,後來搬到雲思會館暫住,說是經不住羽林衛三番四次敲門搜查,搬到郊外躲清靜。」辜鞠說。
鄭祈停下腳步,認真看向三人說:「雲思會館前段時間住著文貴妃的親眷,出入審核極嚴,我們未曾進去搜查過。」
「我們只是在八卦。」溫縈小聲說,路過書齋後門時,宋浩正拿著書卷敲打走小差的人,轉頭看向她時,還帶著笑意。她心稍安。
「哦,是這樣。」鄭祈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璩歡緊接著,悄聲說:「他住進去不久,那個女子就來了,頭戴帷幕,神神秘秘,掌柜見她是單身女子,不免多問了幾句。她說是從心都出來,要回定雲郡老家。
我們當時正拉著李明在大堂說話,谷舫還笑他,既然是老鄉,何不敘敘舊?他臉色就變得古怪,勉強才笑了笑。
誰能想到,那女子竟是追他出來的。」
原來如此,溫縈思忖著,隱隱好似有哪裡不對?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從她的血管里蕩漾開。
第19章 :關進籠子裡
朦朧的月色照在山間小路上,周圍甚靜,一個人影也沒有。
唯有輕輕微微,嘎吱嘎吱,楓樹枝幹下捆繫繩索的竹籠搖晃聲。
一隻老虎死在裡面。
濃稠的血一滴滴落在楓葉上,將其印染得更為殷紅。
一雙冰冷澄澈,如湖面反映月光的眼睛,躲在塞滿楓葉的巨石縫隙下盯著。她從裡面爬了出來,穿著一襲蒼青色燕居衫裙,皮膚蒼白,滿臉稚氣,警惕地張望四周,確定無人路過。
上前把繩索放下,竹籠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每一根竹管都深深刺入老虎的身體裡。
小溫縈扒拉出虎屍,用匕首切下一塊肉,隨即把它推落懸崖。
伴隨著飄飄旋轉的楓葉、滾石嘩啦啦的響聲,她開心轉過身,神醫、老僕、蕭伯母和蕭椯都震驚看著她。「縈兒,你在幹什麼?」蕭伯母面色蒼白,強忍著咳嗽說。
她不吭聲。
「是老虎吃了她養的鹿。」蕭椯幫忙解釋說。
神醫淡然笑了笑。「山下可不止老虎的屍體。」
「縈兒!」蕭伯母說。
「豺、狼、野豬、狐狸也傷害小動物,還傷人。」她說。
「那要是人路過這裡,不慎踩中陷阱呢?」神醫問。他目光如炬,神色卻很慈祥,也很淡漠,對病人皆好說話,但從不動感情的人。
溫縈早已看穿了他,虛偽。「人不會那麼傻。」
「這些殘暴食肉的,欺負溫順柔弱的動物,本來就該受到懲罰,我只是讓它們相殘相食而已。」
「血是不是令你很興奮?」神醫好奇問。
她狠狠瞪了神醫一眼。「我也是在救人,救小動物。」
神醫笑了笑。「這個孩子心性冷,偏生又慧黠過人,若是不壓制住,將來可就為禍一方。」轉而對身邊的人感慨。
好啊,既然她危險,大不了走就是,她早就不想回蕭府,拘禁在一個小院子裡。她剛一轉身,蕭椯連忙上前抓住她。溫縈甩開蕭椯的手,肯定就是他告得密,昨天下午見著她削竹子了。
兩人在地上扭打起來。她個子雖小,又是女子,但每一次都用盡全力,蕭椯不敢傷她,直至旁邊的僕人幫忙,才把她抬回竹籬醫捨去,五花大綁捆綁在床上。
「她本質是好的,只是父母走得早,我又抱病疏於照看...」蕭伯母坐在一旁垂淚說。
「只需按時服藥,讓她擁有常人情緒就好。」神醫說,他細細觀察竹籠,用手拉開機括,籠內鋒利的竹管縮了回去,外表看上去如一個普通竹籠。「真是聰明啊...」語氣並不是在讚賞,僕人把熬的藥端上來,熱氣騰騰泛冒著苦意。
「孩子,別讓人發現你本來面目,不然也會把你抓進籠子裡的。」
午後,小院笑聲不斷,衛媽和阿綾、水月邊做著繡活,邊閒話家常。
見著溫縈披雨回來,臉色蒼白的像是被冰浸過,阿綾連忙給她解下了斗篷,遞上裝好的暖手爐。
舉人的手也比尋常人好看,修長白皙,除了握筆以外,干其他的都不合適,阿綾呆呆地想。
溫縈轉頭就放下暖手爐,自己倒了一碗熱水,把藥丸化開,一飲而下。
「怎麼了?」衛媽擔心問。往常她嫌苦,只在白天皺著眉頭喝一碗。這幾日總是在加量,臉色也不大好。
跟在後面的小可搖了搖頭,幾人隨即把他拉扯到屋外小聲詢問,聽聞事情經過氣憤不已,口吐芬芳,用市井下流話罵了顧翰林幾句。
雖說都是翰林,但程翰林是給當今皇上、皇后教過書,啟過蒙的,二聖見著他,都會尊稱一聲程老師,禮遇待之。而顧翰林,一輩子呆在翰林院寫些陳貓古老鼠的文章,被發配到太學教書。
兩人全然不可相提並論。
阿綾在布菜的時候,仍氣不過說:「就那個姓顧的,也敢編排我家主人眼光,過陣子傳到舉人幾個師兄耳朵里,隨便參他一本,連太學也沒得呆,看他還怎麼傲?」
「舉人不必擔心,你說的話極好,將來傳到皇上那裡,也是要夸的。」
溫縈敷衍笑了笑,看著眼前的水晶膾、鵝油紅糖餃兒等菜並無胃口,「阿綾姐姐,幫我倒碗熱米粥罷,越燙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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