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她見溫縈臉色不大自然,繼續打趣說:「依我看都是藉口,她表哥蕭椯可是上屆探花,據說家裡在商量婚事了,讀書人家最講究,可能是為避嫌。」
「是啦!」程霖之笑說,舉杯與溫縈碰酒。
「全聽她瞎吹,我以前還差點信了。」二妹林玢不滿說,她就是上午瞪視於靈的女子。「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人蕭椯在山裡搭棚為母服完喪,立即就來心都赴任,壓根沒理會過她。」
絲毫不顧及自己姐姐使的眼色,直到被程家侍女倒的酒水濺到袖口才收了口。
這時,三妹林瑤突然甜甜一笑,插過話題。「我下午看過甄舉人推薦的《玉鏡生》,好生有趣!鏡子裡竟走出一位玉面郎君,英俊端方,文采斐然......甄舉人不僅精於讀聖賢書,對閒書的賞鑒也具品味。」她眼神里充滿崇拜。
「哦?」溫縈笑彎了眼,這本書是幾年前她和蕭椯仿古人瞎編的,未想流傳市面上頗受歡迎,連程翰林府上也收錄一本。「那你看完沒?」
林瑤搖了搖頭。「時間倉促,還不曾。」
坐在旁邊的表妹林錚嘴唇微微張合,轉而又低下頭,擺弄面前的筷子。
「我這三妹最喜歡讀...」二太太笑說。——「錚妹妹讀過了?」溫縈從林錚的嘴型里讀出「太悲」二字,猜想她是看過的。
「以前看過,只是忘得差不多了。」林錚緊張說,一口曼方方言。
溫縈心裡一沉。這個人必定認識於靈,其他人都是說的心都官話,對她的赴宴很是熱情,只有林錚一直不敢抬頭看她,指不定於靈在背後說了什麼。
她心很慌,蔓延至心尖,泛著寒意。
宴會中途,溫縈藉口更衣離席。走廊燈火較暗,婆子婢女們都聚在耳房吃喝,沿途見不著幾個人,翻過院牆就更為幽靜。
偌大的院子,只有東側邊末的房間尚亮著燈。
「真是害人精,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冒充舉人可是大罪。」她聽到於靈丫鬟的抱怨聲。
「萬不要連累表哥才好。」於靈嘆了一口氣。
「她會在乎?這次還害得小姐被誤會。」丫鬟譏諷說。「那幾個蠢丫頭把她當塊寶,等發現真身,可夠笑人的。」
於靈噗嗤一笑。「就跟沒見過男人似的...」
「小姐打算如何說?要是真定了親,到時候當眾丟臉,指不定還要遷怒小姐隱瞞,林家在心都有些勢力,背後又是程家...」
「我若是直說了,表哥知道必定會怪罪於我。」於靈醞釀說。「就留封信罷,能不能看見,就怪不著我咯!」
白煙從門縫飄散進屋內,主僕二人說著閒話,昏昏倒去。
須臾,門被輕輕推開,溫縈捂著面紗進來,看到昏睡過去的兩人,氣得上手擰了一下胳膊,若不是蕭伯父的侄女,真想丟出去餵豬。
她打開梳妝匣,告密信被夾藏在抽屜後。這招倒是陰損,要是她身份敗露,於靈大可哭哭啼啼說已經留信告知,撇清自己責任,只是抽屜里胭脂水粉太滿,一拉一關的,信就滑進後面縫隙里。
隨即,她拿兌了三倍量憶迷散的酒灌給兩人喝,醒來後,只怕連怎麼進程家的門都不記得。
門外哐當一聲。
溫縈立馬追了出去,地上有個掉落的食盒,飯菜是宴會上的。
誰會好心給於靈送飯?
小院的門虛掩著,那人還沒來得及跑出去,溫縈走過去鎖好門,朝著幽暗的走廊,深深吸了一口氣。
真是該死,該死,該死!她惱火想,轉瞬抬頭一笑。
「林錚,怎麼送個飯這麼久?」她裝出林玢的聲音。「可曾看見甄舉人,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麼久沒回來。」
她推開一間未上鎖的房門,一股潮濕冷氣撲面而來,應該沒人進來過。
「不妨叫上於靈一起?她一個人在屋裡怪可憐的。」她又轉變成程霖之的口音,學得足有七八成像。
又推開一間房門,裡面窗戶是開著的,窗簾、床底、門後、柜子都沒有人。
「甄舉人,你竟然在這裡?」她再裝出林瑤甜甜地嗓音,驚訝說。
「不好意思,我剛才迷路了。」她用回自己的語氣道歉。
「那就別找了,留她們倆自己玩罷。」林玢口音不耐道。
伴隨著一陣嬉笑聲,腳步聲往相反的方向離去。
有人悄悄推開窗戶查看。
溫縈躲在柱子後,冷冷一笑,她父親以前最愛研究這些旁門左道,她也跟著學了些,口技雖不算精,但裝出三四個人是沒問題的。
轉瞬,窗口關上,溫縈快步走去推開門,林錚瑟縮在角落,看見她一震,哭得梨花帶雨朝她奔來。
她退了幾步,保持一定距離。
「我方才給於靈送飯,瞧見有人蹲在樹梢上窺視,他發現了我跳下樹來追,我就躲到這裡。」林錚驚慌說。「幸好你找來了。」
「是麼?」溫縈說,就几案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先喝杯茶罷,嗓子都快啞了。」林錚略微猶豫,似覺得有些酒味,眉頭微蹙,但在她的注目下,還是咽了下去。
「他們呢?我聽到玢姐姐、瑤姐姐的聲音。」林錚緊張說。
溫縈笑著撫過林錚耳邊的亂發,後者不禁顫動了一下,卻沒有抵抗,「那我們去找他們。」林錚點了點頭,神色略微放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