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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握緊腰間的刀,瞬間警戒了起來。
暗牢的鈴鐺很多年沒響過了,沒想到會在今夜響起來。
千機立刻向關著段西樓的牢房跑去,他依舊像往常一樣,蜷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很快有人腳步匆匆的進來道,“頭兒,對方來勢兇猛,兄弟們恐怕抵擋不了多久。”
千機沉聲道,“開啟暗牢里的機關!”
可惜他遲了一步,巫錦他們能順利找過來,當然是因為他們內部出了叛徒。
打鬥的聲音越來越近,獄史擔心的道,“頭兒,怎麼辦。”
“這個節骨眼上來劫獄,只能是為了一個人。”千機一邊說著一邊用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陛下有令,情況危急的情況下,可就地處死段西樓!”
總之,絕對不能讓段西樓活著被救走。
千機舉起手裡的刀,對段西樓道,“我送將軍最後一程,來生別做西陵人!”
一刀下去,卻砍空了。
精神失常了很久的段西樓,一雙眼睛向狼一樣的冷靜銳利,他喃喃的道,“明月來接我了…”
所以他一定要活著出去見她!
信念有時候是最可怕最無堅不摧的東西,所有人都以為徹底被牢獄毀掉的玉面將軍。在這一刻,佝僂的身體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哪怕拖著一條腿,也避過了千機好幾刀,可惜很快被逼到牆角無路可退。
千機冷冽的道,“將軍一路走好。”
閃著寒光的燈,就要向著他脖子而去。千鈞一髮之際,一把劍衝著他的背心而來。
他只能強行調轉方向,接住這一劍,很快和來人纏鬥了起來。
烏颯纏住她,巫錦想來救段西樓走,但是他的手和腳都被鐵鏈鎖住了。
鐵鏈刀槍不入,根本就跨不開。
巫錦急切的道,“把鑰匙交出來。”
千機不為所動,只要沒有鑰匙,他們就帶不走人。在撐一會兒,救兵很快就會到的。
巫錦一劍一劍的坎在鐵鏈上,鐵鏈根本不紋絲不動。
冰瞳穿著一身夜行衣走了進來,正準備用幻術強行給千機催眠,看能不能問出鑰匙的下落。
突然一串鑰匙被丟到了巫錦腳下,千機不可置信的道,“阿青…”
被換阿青的男子,一邊和闖進的人打鬥著,一邊大喊道,“走!帶將軍走!”
巫錦撿起地上的鑰匙打開了鎖住段西樓的腳鏈,扶著他往外去。
千機的攻勢愈發的勇猛了,烏颯用雙劍頂住,最後退走的時候,胳膊上中了一刀。
其他獄卒暗衛追了出去,千機站在原地沒有動,將刀架在阿青的脖子上,“為什麼?”
鎖住段西樓的鐵鏈是用千年寒鐵打造的,直接從石壁上延伸出長長兩條,只要腳鏈不打開,人就帶不走。
除非砍掉他的雙腳雙手,那人也徹底廢了,活不了多久。
阿青閉上眼睛,坦然的道,“頭兒,你殺了我吧。”
“我最信任的人是你,你是你們那一批里最堅韌,也是最努力的。”千機看向他的眼神,一半失望一半不解,“為什麼背叛。”
阿青苦笑了一下,“我是八歲那年淪為,被朝廷的暗衛挑中,帶回來的訓練的。”
“我娘死了,我爹也死了,一個村的人都死了…死於突厥的鐵騎下。狼牙軍在到的遲一點,我也快餓死了。”
他永遠記得那天,狼牙軍至突厥人被趕走了。那時候他還小,只記得城裡村里漫天紙錢。
萬葬坑前,一身白甲的將軍和手提銀槍的女子,手放在胸前在萬人葬坑前深深鞠躬,以酒送萬人。
“敵人已驅,血仇已報,家國尚在。安息吧,一路走好。”
很多人和他一樣失去家人的人在哭,他也在哭。
那時候他還小,後來進了暗衛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開始執行任務,開始了解很多事情。
才知道當年那短短一句話的含義,也終於知道了那白甲將軍和年輕的女子是誰。
千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原來是這樣…”
阿青笑了笑,“是很俗氣很微不足道的故事。早就在歌舞昇平里被遺忘了,但是我不可以忘。”
那種親眼看著熟悉的人一個一個死去的絕望,只要經歷過絕對忘不掉。
千機心情複雜的道,“當年帶兵去的人,是段西樓和顧明月吧。”
阿青點點頭,“當了一輩子的走狗,活的行屍走肉。在生命的最後,我總要做點什麼,九泉之下才有臉去見爹娘。”
“起火了,起火了!”
“快跑…”
原來巫錦他們用火油燒了暗牢,千機收回手裡的刀,“只此一次,我只當沒有看到你。”
阿青睜大了眼睛,“頭兒…”
“滾!”
阿青跪下給他磕了三個頭,趁著混亂消失在夜色里。像他們這種皇家養的暗衛,一但背叛殺無赦。
“我們鐵面無私的千機大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軟了。”
他的老搭檔副統領調侃道,千機握緊手裡的刀,“大概人總有發瘋的時候吧,你就當我發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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