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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無兒無女,在戰場上受傷瘸了腿以後,卸甲歸田回老家準備安鄉晚年。
後來顧家出事,他不忍看著顧府就那樣衰敗荒蕪,帶著幾個傷殘的老兵住了進來,守著顧府。
老鄭頭一邊帶著他們往裡面走一邊道,“我總覺得總有一天會有人回來的,老頭子我在這裡守著,不管何時他們回來了,都能找到家。”
江雪凝強忍淚意,“會有那一天的,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老鄭頭將她帶到了祠堂外面,“表姑娘你進去看看他們吧,我去讓人備飯,你祭祀完吃飯在走。”
青禾和采月去幫忙去了,她一個人踏了進去,祠堂里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牌位。
爹,娘,大哥,二哥,大嫂,小侄女…那場滅門之禍中,喪命的顧家幾百口人。
她扶住門檻,面對著一個又一個漆黑的冰冷的牌位,她幾乎快窒息,整個人的靈魂在不斷的下墜。
跌跌撞撞的奔到牌位前,“砰”的一聲跪到地上,“爹娘,不孝女回來看你們了。”
有很多的話想說,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千言萬語化成了無聲的啜泣。
她擺上酒和菜,虔誠的給所有人上了香。
“蕭舒錦已經死了,這是一個開始。很快那些人一個接一個都會下地獄的,誰也跑不掉。”
“你們安息吧,地府太冷,我要用他們的鮮血來祭奠你們!”
江雪凝目光認真的掃過每一個牌位,血海深仇不敢忘,她要傾覆皇權為顧家陪葬!
“你果然在這裡。”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江雪凝回頭來人是蕭臨風。
他穿一襲白衣,手裡提著酒。神色淡然,看不出太多的難過。
“你來做什麼?”
“來祭奠故人。”
江雪凝走出去攔在他身前,嘲諷了一聲道,“你沒資格。”
“見到你,他們恐怕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她不知道他怎麼有臉來,又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來的。既然落子無悔,就別假惺惺的來祭奠。
蕭臨風卻推開了她,“我不想讓靈堂前見血,你最好別惹我。”
“好大的口氣。”她垂眸冷然道,“你敢踏進去一步,我讓你躺著出來!”
蕭臨風停住了腳步,用一種溫柔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打量著她,臉上溢出奇異的微笑。
“你現在的神情像極了那個人…”
他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我突然就覺得蕭舒錦說的話或許是真的,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江雪凝不動聲色的道,“不愧是蕭家人,瘋的如出一轍。”
他伸手欲觸碰她的臉龐,被她狠狠躲開,“別碰我,噁心。”
他也不生氣,只是遺憾的道,“她穿紅色最明媚,低頭淺笑的樣子最動人。你還可以更像她的,可惜了…”
如果讓他來調教的話,他可以通過細節,一比一複製出一個完美的顧明月。
江雪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少噁心人了,但凡你念她的舊情,她就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哈哈,她死了不是還有你嗎?”蕭臨風漫不經心的道,“你打著她是她表妹招搖過市的勁兒,你看起來挺想成為她的。”
“別說瘋話,我只是我自己,不想成為誰。”
“嘴還挺硬的。”
江雪凝總覺得他在透過她看別人,眼神里藏不住的惡意,讓人心頭髮寒。
蕭臨風打開酒壺,將清酒灑在地上,站在門外看著祠堂里的牌位,沉默了良久。
“第一杯,敬我們鮮衣怒馬的過往。”
“第二杯,敬我們分崩離析的現在。”
“第三杯,敬未來我們終將在九泉之下相見。”
江雪凝在一旁看著,沒有絲毫的觸動。只覺得他惺惺作態,腦子有病。
蕭臨風仰頭大口大口的喝酒,曾經與他喝到天明的人,已經不在了。
所以,這些年他很少喝酒了。
“你還怪幽默的,是精神分裂了嗎,有病就去治。”江雪凝忍不住出聲諷刺,“而不是跑到這裡來唱大戲,讓他們不得安寧。”
喝完酒,他將酒壺砸在地上,“砰”的一聲碎片四濺,酒灑在了江雪凝的衣服上。
他輕笑了一聲,雙目染上了一層酒意,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
“聽說西域有秘法,能將人製成人偶,不腐不爛,可以隨心所欲的操縱。”
江雪凝頭皮發麻,忍後退半步和他拉開距離,警惕的道,“你想做什麼?”
“不管你的靈魂到底是誰,我都很喜歡你這副皮囊。”
“呵,是倒了八輩子大霉,才會被你喜歡吧。畢竟被你喜歡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蕭臨風沒有接話,徑直離去。走出一小段,在深秋的太陽在回頭看她,微眯的瞳孔露出野獸捕食般的光芒,臉上泛起奇異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吞噬殆盡。
他說,“不管你是顧明月還是江雪凝,我們都來日方長。”
這一次,別想逃脫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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