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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就跟那牲口一樣,說賣就賣?
紅菱十二歲被賣來,十四開始接客,如今她已經二十有三,向來比狗聽話,也從不異想天開,她在這小屋子裡待了快十年,卻因為一個新來的女人胡思亂想起來,那點子死灰仿佛又要復燃。
肯定是對方給了自己兩個金貝的緣故!
太傻了,太笨了,要是因為逃走被抓住活活打死再裝麻袋裡丟掉,那也是活該!
紅菱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她把上衣往下拽,露出一片胸脯,又整理了下頭髮,走過去開門。
門一開打手就過來了,聲音威嚴:「幹什麼!不好好在屋子裡待著!」
紅菱嬌笑兩聲,「好哥哥,你知道我的,我這一天接上十幾二十個客人都照樣沒事兒人,那些個中看不中用的,哪裡比得上你啊,正巧我那同房的姐妹不在,要不,哥哥進來說話?」
打手頓時笑罵了一句騷貨,目光露骨,紅菱也坦蕩蕩挺起胸脯任由他看,換作往日這人也就被她勾來了,可今兒個,打手想了想,說:「你還是回屋待著去,媽媽跟那女人還沒出來呢,一會兒瞧見我不好好看守,少不得要罰我。」
完了沖紅菱擠眉弄眼的暗示:「等下午的,讓你瞧瞧好哥哥的厲害!」
紅菱嬌嗔兩句,這才轉身回房,門關上的瞬間,她面上的笑便消失不見,低聲罵道:「挨千刀的畜生。」
她覺著自己問了這一句,算是仁至義盡,再多的沒了,這兩個金貝也是貨銀兩訖,是死是活她都沒那麼大本事管,愛咋咋地吧。
她得再休息會,在這不夜城,低等倡伎病了沒人管沒人問,她沒資格生病,只能靠睡覺來緩和。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聽見有人進來,紅菱想著許是先前勾搭上的那打手,這些人跟發|情的公狗一般,隨時隨地都能上,可她現在很困,不想多說,於是直接把腿分開,意思是讓對方隨意了。
「紅菱,快醒醒,紅菱?」
女蘿摸了摸紅菱的額頭,一片滾燙,只好將紅菱從床上抱起來,紅菱暈暈乎乎分不清今夕何年,恍惚中自己好像又變成了小孩,那時阿娘還沒死,她皮的一身泥巴,阿娘一邊生氣罵她,一邊輕輕給她擦去臉上髒污。
後來阿娘病死了,爹急赤白臉想娶老婆又沒錢,就把自己給賣了,賣了五十個銀貝,爹走的時候頭也不回,她又哭又喊又追,好幾次想跑,都被抓回來毒打,其實她也知道,她讓人睡一次也就幾個錢,這輩子怕是都攢不到贖身的五十個金貝,可那又怎樣呢?
她要是不做這夢,她活著還為了啥?
「娘……」
是誰抱著她?這樣溫暖輕柔,跟阿娘一樣。
滿媽媽站在門口,用綢緞做的帕子捂著口鼻,嫌棄這滿屋子的味兒,「我說,姑娘,那後樓貼心懂事的丫頭可不少,要多少有多少,給你安排上十七八個也使得,你卻要個低等倡伎伺候,不是自降身價麼!」
紅菱雖潑辣,實則身材瘦小,頂多有八十斤,只少不多,為了防止伎子逃跑,不僅不給她們褲腰帶,連飯都少給,怕有了力氣就生出異心。
因此女蘿輕輕鬆鬆將紅菱抱起這行為令滿媽媽頭疼,她對女蘿態度這樣好,全是為那張臉,為一個月後的極樂之夜,女蘿乖乖聽話自然最好,可這身板兒,輕而易舉抱起個人,未免力氣太大,毫無女兒家的柔美!
「哎呀,行了行了,姑娘,你可快撒開手吧,這病氣要是傳染給你可不成!」
滿媽媽上去扒拉女蘿,「我這就讓人給她看看,保管讓她活蹦亂跳的到你身邊伺候,成不成?」
女蘿心裡還惦記阿刃,同時不想跟鴇母撕破臉,便暗示當車留下一隻分|身螳螂跟隨紅菱,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自己也能第一時間得知。
一樓那兩個被打死的男人已經叫抬了出去,阿刃呆呆地站在那,女蘿喊了她一聲,她立刻跑到她身邊,委屈地抓住女蘿的手。
她知道自己笨,又不會說話,怕壞了阿蘿的事便從不開口,但跟了阿蘿這麼久,天天被她教著讀書識字,見識了大千世界,阿刃並不像從前那樣木訥呆滯,她心知自己把人打死怕是要給阿蘿添麻煩,因此委屈又不安。
滿媽媽對阿刃很是不滿,女蘿則看了眼正在擦地的幾個龜公,嘴角微微揚起,對滿媽媽說:「不過死了兩個打手,又不值什麼錢,再招也就是了。」
沒人會想到她如此不將人命當回事,滿媽媽想說些什麼,女蘿回握阿刃的手,道:「我家妹子天生神力,手上稍有個不注意便可能弄死個人,但是,你們為何要惹她生氣呢?」
阿刃雖力大,本性卻溫柔善良,修煉時無法自控,連碰同伴們一下都不敢。正因為變強了,所以才更害怕傷害別人,能讓她出手打人,必定是旁人的錯。
這話說得簡直蠻不講理,滿媽媽心有不滿,終究是暫時忍耐,等過了極樂之夜……
於是皮笑肉不笑道:「姑娘說得是,這前樓污穢,姑娘還是同我去後樓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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