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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蘿下意識將九霄疾風抱緊了些, 僧人眉眼含笑,並無敵意,卻不開口, 女蘿問:「你是何人?」
僧人雙手合十, 念了句佛號:「貧僧寂雪。」
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陌生僧人,女蘿無比警惕,「你待如何?」
「施主雖壞了貧僧的事,然貧僧對施主卻並無惡意,施主請看。」
僧人伸出一隻白玉雕琢般的手, 修長指尖輕指河面,「這永無休止的怨氣。」
女蘿同樣感覺得到, 不夜城這條河,河底不知纏繞著多少冤骨,以至於她靠近這條河時便覺得心口憋悶難忍,她不想順著這僧人的言語走,反問:「你說我壞了你的事,我壞了你什麼事?」
「稚女埋屍之地。」
女蘿惱道:「你是那位聖僧?你怎地好意思說?若非你以怨氣滋養地龍,如何會有後來慘事?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生了人面瘡,哭死哭活要治,治好了又要繼續求子,貧僧只是如他們所願而已。」
女蘿搖頭,不想跟此人多說,她望著那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女屍,心頭又疼又怒,卻忽地聽聞白衣僧人道:「此處怨氣更勝女冢,傳聞不夜城有魔修出沒,施主還請多加小心,儘早離開不夜城。」
女蘿見他著僧衣念佛號,言語又無比溫和,簡直是從未見過的好人,端的是配得上聖僧這稱呼,可不知為何,她感覺他就像是這河水一樣表面柔和,實則無比冰冷。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有魔修出沒?」
「施主竟然不知?」寂雪含笑回答,「近些日子,不夜城出了不少人命,天鶴山的少主也隕落於此,據說死者都叫魔修挖了眼睛與心臟,不過……」
他輕笑,抬眼看向繁華似錦紙醉金迷的街道,「那又如何呢?」
女蘿還待再問,卻見僧人低眉淺笑,腳下出現了一個紅色法陣後便失去了蹤跡,九霄跟疾風仰頭看著她,不祥的預感愈發濃厚,她與那僧人素不相識,對方卻說不夜城有魔修……
女蘿深深吸了口氣,努力露出笑容:「好了,我也該回去了,如果這裡真的有魔修……那事情恐怕不像我們想像中那樣簡單。」
兩隻不約而同用腦袋蹭蹭她的臉,女蘿又看向那死去的姑娘,心想若是那位聖僧還在便好了,如此也能將這亡魂超度。
「這裡沒有亡魂。」
攝魂鈴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它大概也是瞧出女蘿心情不佳,因此不像往日嘴欠,說完了這句便沒了聲息,女蘿將麻袋自女子屍體上拿開,發現這麻袋是特製的,正好可以將人裝進去,兩頭束緊抽出繩索再綁上石頭——沉入河底便不會被人發現。
那些失蹤的,據說是逃走的或是贖了身的女人們,又有多少個是被丟在了這冰冷的河水中?
女蘿取下自己的髮帶為死去的女子編了一條辮子,大概是病重的緣故,女子頭發很少,乾枯發黃,已經死去的人,即便用生息餵養也不會給予女蘿任何回應,她又撕了一塊衣角,沾了河裡的水為女子清洗乾淨身體,最後才在河邊挖了一個墳,將女子放了進去。
多餘的話一句沒有說,女蘿抱了抱九霄跟疾風后離開,九霄與疾風默默地望著那座連墓碑都沒有的「墳」,久久未動。
女蘿回到房間時,紅菱還在睡,她坐在床上思索,想要離開不夜城很簡單,現在就可以,可又想留下來,又想打探消息尋找阿香,同時還要查探魔修之事,那被關在這小房子裡必然不行,看樣子,只能讓臉上的「疤」好起來了。
「紅菱,紅菱?」
「干什麼呀!」正睡得香的紅菱被搖醒那是一肚子氣,她一骨碌翻身坐起,沒好氣地瞪著女蘿,「好端端的不讓人睡覺,你又要折騰什麼?可千萬別再跟我說逃走的話,煩死了!」
「我想問你,最近這段時間,不夜城是否有魔修出沒?」
紅菱的頭頂仿佛蹦出無數個問號,她靜靜地盯著女蘿看了兩眼,又倒了下去,「有病。」
見她拒絕交流,女蘿冷不丁開口:「其實我當時撿了兩個金貝。」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問一遍。」
紅菱變臉如此之快,女蘿頓覺哭笑不得,她半點不覺紅菱面目可憎見錢眼開,甚至覺得這樣的紅菱顯得真實又有活力,於是女蘿取出金貝在紅菱面前晃了晃:「金貝可是很值錢的,你得回答完我的問題我才給你。」
紅菱乾脆道:「你問。」
「不夜城有魔修出沒,這件事你可知曉?」
撲哧一聲,是紅菱被逗樂了,女蘿納悶,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可樂的事,看在金貝的份上,紅菱好心道:「我說你啊,能不能別做夢了?這世上何曾有過神仙佛祖,即便有,他們也不會管你我,伎女是最為骯髒之人,滿天神佛早就將我們女人拋棄了!」
「我在這不夜城也待了快十年,從未見過什麼魔修,你最好別做修仙大夢,老老實實認命吧,沒可能的,你進了風月樓,除非死,否則不可能逃得掉。」
女蘿並未生氣,她又問:「那你有交好的朋友麼?」
「朋友?你可越問越奇怪了,你搶我的恩客我勾你的相好,伎女哪裡需要朋友?難道在暗房時管教媽媽沒跟你講風月樓的規矩?我們可是不容許彼此說話的,你剛才說的那什麼魔修,比媽媽跟打手還嚇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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