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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得一如劍尊想像中最美好女子的模樣,睜著眼睛看人時顯得無比純潔,一時間竟讓人難以判斷,她究竟是真的好奇,還是在陰陽怪氣。
「我叫女蘿,倘若你還是記不住,我可以再說第三遍。」
明明只是個凡人女子……甚至於從窺天儀里看見的她是那樣柔弱需要人呵護,為何卻又擁有如此不卑不亢的勇氣?濯霜不明白,她不覺為女蘿感到揪心,這般跟大尊者說話,大尊者必會動怒。
青雲宗七位大尊者以巫扶大尊者為首,他鶴髮童顏,面容冰冷而嚴肅,只覺這凡人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她在修者面前卑微低賤,更遑論她害得劍尊九世修行一朝覆滅,與青雲宗可謂是結下了血海深仇,她敢在此大放厥詞,不過是仗著手裡有攝魂鈴,可她需要吃飯,需要睡覺,即便任何法術在她身上都沒有作用,她的力氣如何,她的身手如何,隨意一名青雲宗的外門弟子都能將她斬殺。
蚍蜉撼樹,可笑而不自知。
「劍尊之能,修仙界無人能出其右。九世人主,如今毀於你手,你難道不認罪?」
「對我來說,那不過是個負心人,死了也就死了,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青雲宗眾人頓時譁然,巫扶大尊者怒道:「你可知人主一死,人間界將有大災禍?修仙界與人間界的屏障因人主之死被打破,無數妖魔鬼怪一旦入侵人間界,將有多少無辜之人喪命!」
這話不久前在女蘿刺死宣帝時,也曾聽過,當時令她心神不寧,覺著自己犯下了大錯,要害得無數凡人慘死,可隨著時間過去,她的記憶越來越清晰,心志亦愈發堅定,不會因別人強行安在自己頭上的罪而惶惑不安。
「真要說罪責,這應該是你們青雲宗的罪才對。」
巫扶大尊者怒極反笑:「哦?你這女子,倒是會顛倒黑白!」
「人主於凡間歷劫,青雲宗不得插手,可你們每逢數日便要通過窺天儀窺伺人間,又在人主死後踏破屏障,說不定就是因為你們如此沒有原則,原本應該引頸受戮的我才會產生異心,從而將人主害死,怎麼看,這都是你們的錯。」
「一派胡言!」
巫扶大尊者怒斥女蘿,隨後猛地警覺:「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女蘿笑意盈盈:「你以為攝魂鈴是怎麼到的我手上?」
「是你殺了烏逸?!」
烏逸並未修煉出真魂,命牌亦在不久前碎裂,這代表烏逸死得十分徹底,只是大尊者們沒想到兇手是這個凡人女子。
女蘿奇怪地看著這些尊貴的修者,她不明白:「烏逸要害我,我不想被他害,所以殺了他,這有問題嗎?」
濯霜屢次看向女蘿,擔心她再繼續挑釁下去,大尊者們會集體震怒,事實上他們已經非常憤怒了,難道這個凡人女子真的不想活了嗎?
「其實在陛下死後,我想了許多,有件事我怎麼也琢磨不透。」
女蘿站在大殿中央,她褪去錦衣華服與滿頭珠釵,不再是高貴的王后,也沒有強大的丈夫,可她的眼睛比被帝王嬌寵時更加明亮,滿是無畏:「為何陛下要殺了我,才能證明他心無旁騖,一心只想著大道?難道是因為我這樣的壞女人會令他生出凡心,割捨不去人間富貴?既是如此,為何不自宮證道?殺別人終究是一時之狠,閹了自己才叫鐵石心腸,可見道心堅定,從此之後,欲望滅絕,再不會為女色所惑,人間情愛亦不必沾染半分。」
她無視了大尊者及其他修者見鬼般的目光,繼續道:「不過我方才又想明白了,男子大抵是做不到這一點的,我是王后時,身邊常養些貓兒狗兒逗趣,貓狗生性頑劣,野性難馴,宮中內侍會將貓狗去勢,它們便會變得溫順許多,漸漸長得痴肥,只等主人逗弄。」
「陛下在外征戰,我雖幫不得什麼忙,宮中事務卻一直由我打點,於是少不得見些腌臢事,淨了身的內侍大多心理陰暗手段毒辣,稍微有點權勢便要對食,嚴重些甚至虐殺宮女,遠不比貓狗乖巧可愛。」
「足見有些男人不如畜生,也難怪要殺妻證道。」
大尊者們因劍尊魂魄在女蘿手上,才對她百般忍讓,她卻非但不知收斂,反倒變本加厲口出狂言,玉宸大尊者憤怒地抬起手,就要朝女蘿一掌劈去,濯霜下意識喊道:「師父手下留情——」
一時間,所有人齊刷刷將視線自女蘿身上移開,聚焦給了濯霜,沒人理解她為何要給這個口無遮攔的凡人女子說話,女蘿見狀,說:「大尊者想要殺我不成?別忘了攝魂鈴……」
「攝魂鈴在你手上,那又如何?」巫扶大尊者語氣冰冷,「法術奈何不了你,難道你還能刀槍不入?不必殺了你,我自有一千種、一萬種折磨你的法子,叫你後悔出生在這世上,叫你跪地求饒,主動將攝魂鈴交出來。」
「比如這樣?」
女蘿抬起右手,自她衣袖裡生出碧綠藤蔓,匯聚成尖刺,閃耀著寒光,眾修者還以為她要負隅頑抗,正預譏笑,卻見女蘿眼都不眨,竟是將藤刺扎進了她自己心口!
濯霜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捂住了嘴才沒有驚呼出聲!
七位大尊者同樣被女蘿的行為感到驚駭不已,女蘿面上卻沒有什麼表情,鮮血即便流出,黑色的衣裙也看不出什麼,只有當血滴滴拉拉落到地上,才令人相信她是真的下得去這般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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