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
紅菱:……那兩位姑娘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瓊芳:「……你,找我教你?!」
她懷疑女蘿的腦子有問題,她們倆是敵對關係,她憑什麼認為自己會教她?
「不讓你白教。」女蘿微笑,取出一個荷包放到桌上,朝瓊芳推了推,瓊芳狐疑地撿起荷包,心裡還想著這么小的荷包能裝幾個金貝她才看不上——結果里頭不是金貝,居然是靈貝!
她震驚不已,女蘿含笑問道:「這樣可以嗎?你教我一次,我就付你一個靈貝。」
紅菱總覺得這操作異常熟悉,好像自己就是這樣被騙的。
瓊芳內心無比掙扎,一方面她討厭橫空出世搶走自己一切的女蘿,另一方面她又狠狠地心動,一次一個靈貝!一個靈貝抵得上一百個金貝!
最終,她還是為了這一個靈貝折腰,答應教女蘿跳舞,不過卻是雞蛋里面挑骨頭,嫌棄這嫌棄那,又端起一副老師架子,女蘿也不生氣,不僅將所有的教導照本全收,還親自為瓊芳烹茶,這令一直很討厭她的瓊芳生出一種古怪的想法:這人似乎還挺討人喜歡。
紅菱可心疼壞了,靈貝啊!她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見靈貝呢!越想越悲傷,越想越難過,直到女蘿給了她一個,她才開心起來。
「你怎麼不跟她說啊,現在又是送錢又是賠笑,你倆究竟誰是頭牌?」
女蘿失笑:「要是一打照面就說,她豈不是更加恨我?」
紅菱氣哼哼,被女蘿摁去桌邊寫大字,女蘿則走到窗邊向遠方看去,原本她打算殺了曾堅,後來她改變了主意,轉而將曾堅的屍體填入不夜河,避免被人發現,那四位年輕修者都很不一般,不能讓他們有機會查到斐斐身上。
正說著,滿媽媽突然推門進來,面上儘是笑容:「哎呦我的好姑娘誒,快快快,快梳妝打扮,離火宗的邱羿邱公子來了,正在樓下等著呢!」
邱羿?
是昨天格外「憐香惜玉」的那位?
「只他一人麼?」
「是啊!」滿媽媽顧不得別的,催著女蘿更衣。
沒等女蘿動作,門口便傳來男子含笑的聲音:「我說媽媽怎地將我晾在下頭,原來是上來催美人梳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善嫣姑娘即便脂粉未施,也依舊美貌動人。」
滿媽媽諂笑著轉身與鄒羿寒暄,並且不用鄒羿吩咐便喝斥紅菱與阿刃出去,將空間留給鄒羿與女蘿,讓他們二人獨處。
女蘿站在窗邊,神情冷淡,鄒羿不以為意,由衷讚美道:「昨日善嫣姑娘出手果決,英姿颯爽,已令在下驚艷萬分,今日冷若冰霜,又是另一種美,美人果然千變萬化。」
他面容俊美,一身紅衣更顯瀟灑,摺扇在手,端的是倜儻風流,「聽滿媽媽說,姑娘擅舞,尤擅《逐香塵》,不知在下是否有這榮幸一睹姑娘舞姿?」
「沒有。」
鄒羿劍眉微挑,沒想到會被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絕,他倒不生氣,因為在他看來,美人是有資格高傲的,便含笑落座:「那姑娘可否願意為在下烹茶?」
正好女蘿也想知道他來找自己所圖為何,另外三個人又去了哪裡,「承蒙公子看得起。」
她有一雙極為修長的手,烹茶時愈發賞心悅目,連指尖輕抬的弧度都令人沉醉,鄒羿充滿欣賞地看著,薄唇一張,吐出兩句詩來,「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
女蘿手頭動作一頓,似笑非笑:「昔為倡家女,今為盪子婦。盪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鄒公子是瞧不起我,還是在諷刺我?」
鄒羿只是隨口讚美她的手好看,沒想到女蘿竟將後面兩句念了出來,他抬手輕咳,連忙道:「在下絕無此意,只是一時情迷,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見女蘿沒有說話,他語氣中頓時滿是愛惜之意:「姑娘生得天人之姿,何苦在這樣的地方蹉跎青春?倒不如尋個良人託付終身,未來也有依靠,總好過在這不夜城朝不保夕。」
女蘿對鄒羿會說出這種話一點都不意外,逼良為倡,勸伎從良,大概是男人最愛做的兩件事。
她抬手為鄒羿斟茶,言笑晏晏:「既然如此,公子為何還要來這煙花之地?若是男人都不來,哪裡還會有倡伎?」
她讀書讀得多,那些個才子佳人的故事不知看了多少,成眷侶者不占十之一二。詩人才子們最愛歌頌女人貞德,他們宿於青樓醉臥花叢,揮毫而就一篇篇膾炙人口的文章詩句,無外乎讚揚美人琴聲,環佩叮咚,寫天會老情會散,寫懷才不遇寫倡伎多情,拿倡伎的玉殞香消紅顏薄命來比對自己,驕傲於倡伎對自己肝腸寸斷,又嘲諷伎子涼薄,最後輕飄飄丟下一句萍水相逢互為過客,青樓薄倖萬般皆空。
可迄今為止,女蘿不曾見過比女人還慘的男人,如果一個男人極其悲慘可憐,那麼一定找得到比他更悲慘更可憐的女人。
詩人才子滿腹的才華與抱負,卻只談情愛不見倡伎悲慘,看不見強顏歡笑,看不見這繁華與美貌背後的血淚。
女蘿不相信男人們不知道倡伎的痛苦,每一個到這裡的僄客都心知肚明自己在做什麼,他們丟棄自己的道德,踐踏她人的尊嚴,享受的便是這份來自女人的悲苦哀嚎,他們的快樂建立於此。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