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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種求而不得,遍尋不著的執念令父神無法放下,他見識過女鬼神們的強大英姿,無法將其占為己有是祂永遠不能消弭的心魔。
祂不信!
「人」能夠擁有也就算了,為何一株蘿草也是如此?她沒有靈魂沒有思想沒有自我,甚至連「人」都算不上!
明明此時被困住的是女蘿,可父神卻表現得更像一頭困獸。
祂不再吝嗇力量,既然一個葉羅的分量對女蘿來說還不夠,那麼祂有的是資本摧毀她的意志!
鳳凰俯衝的動作忽地停止,蓋因父神本體突然向四周放射出無比刺目的光,不知為何,女蘿忽覺一陣心驚肉跳,她聽到了破繭之聲,回頭一看,竟發現被用來纏住同伴們的藤繭在同一時間碎裂開來!
藤繭會碎本來就在女蘿的意料之中,她從不認為自己的藤繭可以困住強大的同伴們,所以藤繭一旦碎裂,便會立刻重新生成,將同伴們保護在其中,這樣既可以避免父神對她們下手,亦可以不受瘋狂的修者及凡人攻擊。
可現在形勢似乎很不對。
最初被父神復活的人,是呆滯刻板的,只會按照□□行事,連神也是如此。
到現在女蘿都不知道父神究竟是如何做到眨眼間便剝奪旁人生命的,因為祂是「父」,是「神」?總之祂似乎擁有執死之能,任何生命都可以被祂終結,這恰恰是神特有的權力。
但是……
「阿蘿!」
破繭而生的濯霜雙眼有了神采,觀她眉目情態,竟與往日無異。
可以很確定地說,此時的濯霜是活的。
不僅是她,其她破繭而生的同伴也是一樣,斐斐笑容燦爛地朝女蘿奔來:「阿蘿姐姐!」
龍主也飛馳於天,她們身上的氣息是如此生動又熟悉,不久前她們還曾一同出生入死並肩為戰,如今給女蘿的感覺卻是恍如隔世,她下意識地想要朝她們靠近,連鳳凰都發出了喜悅的鳴叫,它感受到了女蘿的內心,對同伴的愛超越了一切。
父神已許久沒有過如此愉悅的感受了,從女蘿開始反抗命運那一日起,祂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怎樣去摧毀她。
現在祂終於要如願了。
祂期待地看著不遠處的景象,女蘿與鳳凰同時為復活的同伴所迷惑,世人總是喜歡後悔,期盼重來,因此失而復得的一瞬間再寶貴不過,沒有人逃得脫。
如果說面對單獨的夜修羅女蘿尚且還能維持理智,那麼在看到所有失去的同伴盡數回到自己身邊時,這種情感上的衝擊力令女蘿難以忽視,她貪婪地凝視著她們,腦海中閃過一幕又一幕同生共死的畫面,理智告訴女蘿小心有詐,因為在父神剝奪濯霜等人的生命之前,她們便很清楚戰爭並沒有結束,神君的滅亡並不意味著終結。
大家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不會在情勢尚未分明之時忘記一切,至少斐斐不會這樣笑。
「阿蘿!你怎麼了?」
濯霜幾個縱身來到女蘿身邊,在與她還有咫尺之距時停下,不再靠近。
她臉上是女蘿熟悉的沉穩與信任,這是將女蘿自絕望中拉出來的人,是幫助女蘿開拓出未來的摯友,她們共同經歷了許多,情誼極為深厚,縱然女蘿心中清楚眼前此景興許並不真實,只是父神用來迷惑自己的花招,仍舊難掩動容。
「幹嘛這樣看著我?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濯霜見女蘿如此,面上顯出好笑之色:「發生什麼事了嗎?咱們不是將神打敗了,你的臉色怎地還這樣難看?」
是了,女蘿想。
濯霜她們並未見過父神,神君死亡後,世間曾短暫地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待人間恢復光明,同伴們已然離奇死去。
所以她們不知曉父神的存在也情有可原,大家都太累了,自斬殺太玄,便一直未能得到很好的休息,也許是自己過于敏感……
濯霜朝女蘿伸出了手,鳳凰身上金紅色的火焰蔓延了過去,但濯霜並不畏懼鳳凰神火。
斐斐也在笑:「阿蘿姐姐,咱們什麼時候回女兒城呀?我都迫不及待啦。」
龍吟陣陣,龍主自天空中翱翔而下,也湊到女蘿近前,被這些熟悉又溫情的眼神注視著,女蘿只覺內心深處一片酸脹柔軟,恍惚間,她甚至忘記了自己與父神之間的恩怨,對方還在虎視眈眈自己的性命,以及最重要的一點:父神如果真為女蘿復活了同伴,那麼祂所圖為何?
這對他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本來便對女蘿有所忌憚,將她的同伴們一一復活,豈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然而如此淺顯的道理,女蘿硬是想不到,她的冷靜和理智,隨著同伴們的復活逐漸消失,就像服用了一種能夠麻痹感觀的藥物,越是深陷其中越是遲鈍。
「阿蘿,來呀。」
濯霜呼喚著她。
「阿蘿姐姐!」
斐斐雙眼亮晶晶,想要討一個擁抱。
連龍主都噴灑出親昵的鼻息。
只要走過去,只要回應她們,只要靠近她們,從此以後便不會再受宿命所苦,亦不再由他人掌控自己的人生——絕對的自由,正在對女蘿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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