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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向著扶桑樹狂奔而去,就在即將到達的前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回頭,似乎是想看有沒有逃離那支死亡之箭的威脅,又似乎是冥冥之中臨死前的最後一眼。
魔巴鈴化身的箭支,自太玄後背穿過其整個軀體,神袍上的金色火焰瞬間被紅綠之光替代,那個位置濯霜很熟悉,和阿淨煞一樣的致命之處——那裡生長著男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的女宮。
太玄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這叫聲響徹天地,無論天上還是人間,修者還是凡人,都聽見了這屬於天帝的慘叫。
火海漸漸消亡,太玄也化作一個模糊的被燒著的人形,人形再緩緩化作金烏,「真我」消失,天晷火精熄滅,整個世界都因天帝的隕落而失去光明,高溫褪去,世上只余黑暗與寂靜。
太陽死了。
無字天書還散發著白光,一群戰至力竭的女人此時終於意識到自己受了多重的傷,傷口又有多痛,濯霜卻顧不得這些,她滿心牽掛著射出那一箭便倒下的女蘿,只是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那口氣泄了,才發現渾身疼得動不了。
龍主冷冷地看著她,伸手把她拎了起來,去與女蘿匯合。
凡人之軀,卻能做到這般地步,龍主雖不說,卻打從心底認可於她。
女蘿靠在小蛇身上,小蛇早把自己盤成了一圈一圈,她的第三隻眼睛並沒有消失,但卻感覺不到其中蘊含的力量了,恐怕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死神的眼睛都不會再睜開。
「阿蘿,你眉心的紅痣只剩下最後一顆了!」
濯霜最先觀察的便是女蘿的紅痣,紅痣只剩一顆,就表示太玄是真的死了。
大家都放鬆下來,個個沒正行東倒西歪胡亂躺著,四周的雲海在太陽熄滅後恢復成了冰冰涼涼的觸感,柔軟蓬鬆,還挺舒服。
「不知道雷祖跟九霄怎麼樣了。」女蘿說,「這次結束,應該能好好休息幾天,我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喊疼。」
「我也是。」
濯霜說著,把腦袋枕到女蘿肩頭,連鳳凰都累得回到了神域,只有龍主還有些體力,但她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乾脆坐在了女蘿右手邊,同樣背靠盤成圈兒的小蛇,然後她肩膀一沉。
……濯霜枕著女蘿,這份友情的沉重令女蘿無法承受,她只好有樣學樣往右靠,也枕到龍主肩頭。
龍主:「哼。」
「阿蘿。」濯霜有氣無力地問,「太陽怎麼辦啊?沒有太陽,莊稼無法生長,縈姳她們又不能辟穀,會餓死的。」
女蘿不曾言語,面露沉思。她已經做好了跟太玄同歸於盡的準備,可那一箭下去,太玄死了,她卻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甚至於力量也回到了自己身體中。
先前說龍主是狀況最好的並不貼切,狀況最好的是她才對。
「阿蘿?」
沒有得到答案的濯霜吃力抬頭,然後就感覺一股溫暖而充滿生機的力量在體內蔓延,像雨後發芽的種子,見光瘋長。身上的傷口、劇痛的四肢乃至於疲憊的精神,都在這撫慰中一一回復,現在,濯霜覺得自己能跳起來不吃不喝再練七天七夜的劍!
與她有同樣感受的還有其她人,龍主最先察覺到這力量是來自女蘿,女蘿自己也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她完全是在憑藉本能行事。
她心頭最掛念的,一是碎裂的日月大明鏡,二是重傷的雷祖九霄,三便是死去的太陽。
「好奇怪……」
女蘿喃喃說著:「我感覺自己好像……」
她形容不上來那種神奇的感覺,只能按照心意取出碎裂的日月大明鏡,將其攏聚到一起後,又抱入懷中。
她跪坐在地上,微微垂首,懷抱碎片,這一幕看起來神聖無比,莊嚴肅穆,在女蘿的懷抱中,原本碎裂的日月大明鏡發出微弱的光,這光芒從微弱突然變得刺眼,在場眾人不由得閉上眼睛!
等她們再睜開,日月大明鏡的碎片消失不見,女蘿還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但她懷中卻多出了兩個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眾人紛紛戒備,那兩人卻宛如雙生,連衣袂飄拂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女蘿鬆開了手,在她面前的是一對容貌完全一致的女人,只是左邊這個一頭黑髮皮膚如雪,右邊這個卻是發如白雪膚色如墨,除此之外,她們身上找不到其它不同。
雖是成年女性的外表,眼神與表情卻如孩童般天真稚嫩,尤其是她們離開女蘿的懷抱後,竟坐不會坐,站不會站,連說話都是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
濯霜心念一動:「她們不會是……日月大明鏡的化身吧?哪個是照心鏡,哪個是妄心鏡?」
女蘿看向黑髮雪膚的女人:「她是白鏡。」
又看向白髮墨膚的女人:「她是黑鏡。」
日月大明鏡本是神器,並不會輕易破碎,一旦破碎便象徵器靈死亡,可女蘿卻讓她們活了過來,不僅如此,還讓她們化出了人形!
這是一種什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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