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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匪夷所思地望著寂雪,活似他是發癲的瘋子,否則怎麼說得出這種小孩都騙不過的話?
「寂雪」失笑,「你不相信?」
女蘿冷冷道:「我為何要信一隻禿驢的話。」
「寂雪」朝她伸出手, 女蘿立刻持劍橫擋, 如果對方是真正的寂雪, 他修為必然弱於已進入生息頂點的女蘿,因此靠近不能,可「寂雪」的手卻穿過了她的藤劍,在距離女蘿眉心僅有半寸處停止,只要他想,他可以隨時碰到她。
眉心忽地傳來一陣刺痛, 「寂雪」溫聲道:「我是你的父親,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而後他問女蘿:「難道已過四生, 你從未思考過,為何人人都有父母, 獨你沒有?」
說沒有卻也不恰當,比如同休明涉生活的第四世,女蘿是有家人的, 只是家人更像是一個模糊的存在, 她心中知曉自己有,卻記不得家人的長相及溫情,因此她並不曾擁有過母愛或父愛,也很少去想這些。
「那又如何?」
女蘿往後退去,避免「寂雪」太過靠近自己, 突然出現的「父親」令她直覺無比危險,希夷之地的聲音迄今猶在腦海中迴蕩, 她被欺騙、被愚弄、被加害時,「父親」如同不存在一般,眼下勝利將至,命運的枷鎖被打破時,「父親」忽然就又活了。
「回答我,你究竟是誰。」
「寂雪」的目光令女蘿如鯁在喉,他像在看一個同長輩鬧脾氣的孩童那樣凝視她,滿是慈愛柔和的視線非但沒有讓女蘿動容,反倒叫她心煩意亂。不知為何,女蘿不願同「寂雪」對視,他那雙眼睛如同旋渦能夠吞噬一切。
「這具身體的主人又在何處?」
女蘿的問題接二連三,「寂雪」失笑:「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他的手仍舊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女蘿的避之唯恐不及並未令「寂雪」惱怒,他緩緩收起指尖,右手抬起,食指輕點太陽穴:「父親暫時借用一下孩子的身體,不算過分吧?」
他將寂雪也稱為「孩子」,女蘿嘲諷道:「那你可真是位好父親,眼睜睜瞧著同為汝子的兩人結下孽緣。」
「阿蘿。」
「寂雪」語氣親昵地喚了女蘿一聲,「此刻你的心中,是否迷茫不堪,想要知道所有真相?」
女蘿看他這番矯揉造作故弄玄虛的態度便厭煩,直接持劍刺來,與其說她此刻迷茫不堪,不如說痛苦難當,她必須逼迫自己冷靜,才能無視周圍倒下的摯友與同伴,因此當真沒有耐心來聽一個禿驢大放厥詞,只想讓他將嘴巴閉上。
「寂雪」輕嘆道:「真是個不安分的孩子。」
話音未落,女蘿頓覺渾身無力,再握不住藤劍,雙腿也跟著發軟,她踉蹌了兩下堅決不願跪倒,心道方才那副慈父心腸果真是裝的,因為大地之上多出一股不容抗拒的重力,正強迫她向「父親」下跪。
跪拜意味著臣服,意味著被掌控,在女蘿與本能作鬥爭時,「寂雪」始終眉眼含笑,他分明能夠令她反抗不得,卻偏要給她一些希望,再強制她屈服。
「阿蘿,你以為是父親無情,才使你雙膝泛軟麼?」
女蘿冷眼看他,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
「寂雪」再次走近她,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頭髮,被女蘿扭頭躲開,他並不惱,道:「孩子由父親精血所化,世上沒有哪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吾亦如此。」
「凡人尚知父恩如海,天地法則亦然,汝不敬父,方受限制。」
女蘿:「滾。」
她著實忍不了此人滿口荒唐屁話,只想罵他個狗血噴頭,再一劍捅死他。頂著的這張臉更是叫她厭惡不已,若真的寂雪在此,她早拿他項上人頭祭劍了,哪裡會聽他說如此多的廢話。
女蘿油鹽不進,「寂雪」便收回了沒能撫摸到她頭髮的手掌,然後當著女蘿的面,緩緩抬起手——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那些被撕咬的殘缺不全,已經死亡的神屍,他們的軀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復原中!
缺失的部位逐漸生長,失焦的眼睛重新煥發神采,然後一個接一個從地上站了起來!
……怎麼可能?
女蘿不敢置信,她險些要懷疑自己陷入了某種幻境之中,這時「寂雪」笑吟吟地望著她,問道:「現在你是否願意相信我是你的父親了?」
以神君為首的神們盡數復活,他們沒有在意女蘿,而是整齊劃一地轉向了「寂雪」所在的方向,然後雙膝跪地,虔誠叩首,他們稱呼眼前這個男人為——
「父神。」
他是創造萬物、孕育萬物、掌控萬物的父親,也是天地間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神。
在女蘿震驚的目光中,神們分別站在了父神的身後,他們各有各的站位,姿勢各異,面上浮現出特殊的光紋,展現出至高無上的神身。
女蘿曾經見過類似的情景,眾神歸位這一幕她曾短暫地目睹過,她甚至在其中一位男性神的額間,看見了象徵死亡的第三隻眼,而這位男性神的身邊是另一位手持神杖沒有頭顱的男性神——死神總是與戰神形影不離,她們是一對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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