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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殺了女蘿,世上再無能取他性命之人,直到現在,太玄依舊堅信宿命之論,他決不承認卑微如女蘿,竟也能掙脫束縛反抗命運,因此他對女蘿道:「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休怪吾不念舊情。」
饒是性情正直,向來給人體面的濯霜,聞太玄所言,也不由發出一聲嗤笑:「好一番冠冕堂皇的廢話,你何時念過舊情,誰與你有過舊情?神若都是你這般模樣,也難怪世上僅你一個。」
只一個,已足夠晦氣了。
龍主冷冷道:「卑賤男身,有何資格自稱為神?」
高貴如太玄,嘴皮子功夫顯然不如她們利落,他決心不再浪費時間,「真我」隨他心意而動,張開雙臂,巨大的金色輪廓由上而下將女蘿等人困入臂彎之中,宛如一個滔天囚籠。
六團天晷火精趁勢回到太玄身後,它們雖無神智,卻受太玄心意驅使,又因先前被女蘿射死三只,餘下六隻三足金烏不如太玄會裝模作樣,它們誠實地反映出了神明內心的怯懦。
——他懼怕死於女蘿之手。
女蘿以鳳火血藤為箭,拉開長弓,太玄暗道不妙,「真我」的金色輪廓上猛然冒出更為劇烈的火焰,徹底將女蘿一行人壓制其中!
說時遲那時快,太玄本以為「真我」所向披靡,女蘿再厲害,終究是凡人之軀,即便能無限復生,可天火永世不停,早晚能將她燒成灰燼。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應當勝券在握的「真我」在伏低身軀以天火囚籠籠罩女蘿等人時,將將伏下,便被某種莫名力量彈開!
這怎麼可能?
再定睛去看,方才發現「真我」竟是被一團白色光芒彈開,那團白光看起來平平無奇,卻又有著撼動山海的力量,似是無窮法相蘊含其中,奧妙無窮。
正是孕於后土,自水而生的無字天書。
這無字天書乃是天地初啟時誕生之物,在沒有「神」之前,它便已存在於世間,應龍一族守護著它,它也守護著應龍一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字天書便是歸墟的「真我」,雖無毀天滅地之力,卻包容萬物。
太玄見狀,面上竟露出氣急敗壞的表情來,怒氣使得他俊美的容貌有了絲絲扭曲,一而再再而三的鎩羽而歸,令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於凡人之手。
他費盡千辛萬苦窺伺天機,苦心積慮只為逃脫既定的宿命,難道事已至此,卻要功虧一簣?
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然而無字天書的力量令眾人無比驚喜,因為最棘手的便是太玄身後的「真我」,只要無字天書能將其牽制,她們便不懼太玄!
心有靈犀的同伴之間無需贅言,只需一個眼神,便知曉彼此接下來的動作,龍主攜無字天書困住「真我」,應龍們、鳳凰及小蛇當車負責掃清天火凶獸,濯霜執劍攻向太玄,女蘿張弓搭箭!
象徵著太玄內心真實寫照的天晷火精不覺瑟瑟發抖,太玄本不將濯霜放在眼裡,在他心中,惟獨女蘿算得上是宿敵,而龍主攜有無字天書,才令他頗為忌憚,至於濯霜,又算得上什麼?
他甚至不知這凡人姓甚名誰。
凌厲劍氣凜然而至,其中蘊含的生息之力令太玄略微側目,尤其是濯霜為了絆住他,秋塵劍劍氣瞬間擴展開來,形成一柄洋溢著濃烈修羅之氣的巨劍!
經過與阿淨煞的生死廝殺,歷練至今,本就是天才劍修的濯霜一劍可斬乾坤,眼下有應龍一族助力,與從前在魔界苦苦奮戰相比簡直信心百倍。
以劍為道,斬盡天下不平,劍可驅寰宇,方為劍修。
太玄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機關算計得來的再世神軀,竟可能真要葬送於此。陰凝堅冰,螻蟻得志,他決不接受這樣的結局!
他怒不可遏,「真我」也因此露出神明怒態,憤怒驅使下的天晷火精,似乎也忘了恐懼,齊齊高懸於天,將天空盡頭的扶桑樹照耀的極為刺目。
無數個日升月落,潮漲潮退,天帝作為日之化身俯瞰著人世間,人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在他看來與天河吹拂過的一陣清風還要平淡乏味。
原來天帝漫長的生命亦將迎來終結,而太玄不甘,他恨命運不公,因此哪怕要犧牲整個仙界,也要為籌謀。
如果不是女蘿,他已經成功了。
天火散發出層層熱浪,無字天書雖能壓制住「真我」,卻無法令其消失,更無法阻止其順應本我心意引起更為洶湧的火海,除非太玄身死,否則天火永不停息。
女蘿一箭射來,將太玄左臂穿透,他的神袍落下一塊來,很快便又有火焰重新聚集恢復如初,女蘿正要再接再厲,忽覺喉頭一陣腥甜,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濯霜等人見狀,立時大驚失色,太玄甩袖拂開修羅重劍,他望著女蘿,笑容漸漸浮現在了臉上:「吾已成神,與你一體同源。」
言下之意便是,他跟阿淨煞不同,女蘿可以殺死阿淨煞奪回她的力量,但在太玄身上不行,因為他早已將仙種孕育成熟——仙種便是女蘿第二世死於他手後,為他所竊取的力量,是她缺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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