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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當真像他說的那樣得到了一切, 能夠創造萬物、毀滅萬物, 又為何還要處心積慮地從女蘿身上偷取力量?
一個人貧窮,才會渴望財富,孤獨才會渴望情愛,瀕臨死亡才會渴望生存。
父神被女蘿的行為所激怒,祂所散發出了強烈的光, 光芒所至之處,竟復活了濯霜她們!
女蘿當即意識到了古怪, 父神絕無仁慈之心,果然,被復活的濯霜等人,眼神與先前俯首盯視女蘿的神們一樣,不過是沒有靈魂的空殼。
希夷之地已然消失,如果同伴們已經徹底死亡,那麼她們的靈魂此時身在何處?
父神很喜歡玩這種同室操戈、姐妹鬩牆的把戲,被他的光芒所照耀到的復活者,她們全將女蘿當作了敵人。
眾人步步緊逼,女蘿緩緩後退,她看著卑鄙無恥,躲在同伴們身後的父神,明明是個沒有五官和表情的光團,女蘿卻在其上再次看到了小人得志。
她突然感到不解。
這樣的……東西,真的能像祂得意洋洋說得那樣,殺死母神,並將女鬼神們驅逐嗎?
祂看起來如此強大,堅不可摧,如同橫亘在渺小螻蟻面前的高山與大海,可他又如此脆弱,想奪取創生之力不敢親身上陣,被女蘿刺中一具暫時的皮囊便顯出疲態,甚至……此時此刻,湧上女蘿心頭,最適合拿來形容父神的兩個字居然是「膽小」。
祂表現出無比強大的模樣,恰恰是為了掩飾這種膽小,正如遇到危險會炸起毛髮的動物,以此來嚇退敵人。
女蘿就是這個「敵人」。
當她意識到父神很可能在畏懼自己後,女蘿感覺非常神奇,她從中獲得了某種令自己的信念更加堅定的力量,因為她看透了父神的本質,祂正是這樣外強中乾的存在,祂自稱「父」,恰恰是不自信的證明。
思及此,女蘿當機立斷,她不與被復活的同伴交手,即便這只是沒有靈魂的皮囊,她也不想傷害她們。
於是自地面破土而出的藤蔓宛如有生命一般,順從女蘿的心意,纏住了每一個被控制的人,她則藉機自人群中穿過,藉助於龍主龐大又光滑的身軀,轉瞬間來到父神面前!
父神根本沒想過女蘿擁有如此豐富又刁鑽的戰鬥技巧,也可能祂太過自得於偷竊來的力量,所以不屑於像女蘿濯霜等無數從零開始修煉的人那樣,一次一次無趣乏味的揮劍,一次一次艱難突破瓶頸尋求更高的上限,太過傲慢,是會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眼見女蘿又要向自己發出攻擊,父神完全無法理解她這愚蠢的行為,她真以為能傷到祂?
為了讓女蘿意識到她的愚蠢,明明可以躲避的父神竟原地不動,任由女蘿的藤劍刺過來——她甚至都沒有用鮮血將藤蔓染紅,最最普通的綠色藤劍,連仙人都傷不到分毫,難不成還能對偉大的父神造成傷害?
父神已想好,待女蘿失利時自己要以怎樣高高在上的姿態去憐憫與嘲諷她。
可惜祂只能在夢裡想像這一幕了。
藤劍刺入光團的一瞬間,父神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這痛苦並不單單來源於本體,還有精神。
恍惚中祂將女蘿的面容錯看成了祂最恐懼的存在,是祂絞盡腦汁不擇手段也要抹殺的存在。
祂不僅要她們死,還要她們消失,要人間後世再不能流傳任何與鬼神有關的傳聞,要鬼低人一等,要神被祂親自創造出的生命所替代——
開什麼玩笑,這可不是祂想看到的未來!
光團由內而外震出強烈氣流,女蘿以藤蔓護住身體,果不其然,被氣流刮過的地面,如同被刀劈斧砍,凌亂一團。
這下父神是真對女蘿動了殺心。
祂陰惻惻開口說道:「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吾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女蘿的回應是再來一劍。
父神被她氣得火冒三丈,周身的光芒愈發明亮,祂已憤怒至極,但就這樣殺了女蘿,父神又覺著可惜,至少在她死去之前,祂要看到她痛不欲生,後悔同他作對的模樣。
「你本來可以擁有一切。」
重新調整了心態的父神憐憫地說,一副不會再給女蘿機會,她後悔也無濟於事的尊貴德性:「但你的愚蠢令你失去了。」
女蘿很平靜地回答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放屁了,聽你說話我想吐。」
她完全把眼前父神本體化作的光團當作一顆腐爛發糠的蘿蔔,這樣想後她對父神的輕視直接到達頂點,事已至此,女蘿不覺得還有誰能將自己打倒了,一路走來所經歷的每一件事,所遇見的每一位同伴,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只屬於她的精神財富,沒有任何人能夠奪走。
無論她是不起眼的蘿草,還是平凡的女人,無論死亡還是生存,她永遠是自由的。
父神愈發幻視,祂難以分清眼前的女蘿究竟還是不是祂精心挑選的無用蘿草,祂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難道當時祂操作有誤,將母神的力量全都注入進了蘿草之中?
但是不可能呀,不可能,祂已經完全將母神吸收了,只剩下那一絲微弱的無法吸收的意志,按理說不應當會如此,祂得到的才是全部,如果說母神的力量是一片汪洋大海,那么女蘿所擁有的不過是這大海中微不足道的一滴,又怎麼能與祂抗衡,甚至給祂造成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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