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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奕眸光一轉,見他手上的戒指早已無影無蹤,心下明白了幾分。
紀雲看他們兩個之間氣氛古怪,便插了一句,「我也想看,宣哥。」
「沒想到你進步這麼快。」
宣奕輕笑,不著痕跡地說道:「正好拿出來讓大家都欣賞一下。」
「好吧,那你們稍等。」
欒玉澤稍微失望了一下,轉身上樓,他走之後恰好表演開始了,宣奕將目光放到歌手身上。
鍾泓雪打了個哈欠,直言不諱道:「這唱的都是什麼陳詞濫調,無聊。」
「就是,沒我宣哥唱的一半好呢。」紀雲在一旁附和道。
謝星洲沒有評價,但大致觀點應該和他們差不多。
一首歌唱完,宣奕收到一條微信,他點開一看是欒玉澤發來的。
給你吃糖:宣奕哥哥,我有話想單獨對你說。
過了大約兩秒,又發來一條。
給你吃糖:你讓我幫忙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宣奕略微思忖片刻,打字回覆:好。
之後他謊稱去洗手間獨自上了樓,欒易瞥見他的背影,嘴角浮現一個冷笑。
欒玉澤早在樓梯口等了半天,見到宣奕燦然一笑,「跟我來,宣奕哥哥。」
「你看,這是我學畫畫以來全部的作品。」欒玉澤帶他來到一個房間,牆壁上掛滿宣紙,「剛開始真的很難,我好幾次差點兒想要放棄,還好最後都堅持下來了。」
宣奕緩步走過,看著一幅幅色彩鮮明的畫,由衷稱讚道:「進步確實很大。」
欒玉澤眼圈一紅,突然有些哽咽:「宣奕哥哥,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努力變得更好,你能不能……等等我?」
「可是已經有人在等你了。」宣奕勾唇一笑,將話題輕輕揭過,「你不是說查到了什麼線索?」
「嗯。」欒玉澤神情有些低落,「除了上次發給你的合照,我在爸爸的書房又找到一些文件,好像跟當年的事情有關。」
「什麼文件?」宣奕問道。
「好像是和郁氏集團有關的項目資料,還有一份擬定的合同,但我仔細看了沒有公司法人的簽章。」
「那份文件還在嗎?」
「應該還在爸爸書房。」欒玉澤目光猶疑,抿了下嘴唇:「宣奕哥哥,現在客人多爸爸脫不開身,我帶你去看。」
趁著四下無人,兩人溜進了欒易的書房,欒玉澤熟門熟路地翻出那沓文件,由於久遠,紙張已經微微泛黃,宣奕一張一張看過去,心裡逐漸產生了一個疑問。
據他所知,欒家和郁家早年並沒有過生意上的往來,欒易和郁溪的第一次見面他也在場,那這份合同是哪裡來的?
假設有這樣一個人,深得郁溪父親的信任,逐漸膨脹的野心驅使他擅自擬定了這份合同,然而,中途發生了一些意外,導致合同作廢,他的陰謀敗露,於是生出歹心,殺人滅口……
宣奕微微蹙眉,一轉頭發現欒玉澤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他,那眼神中蘊含著緊張和不安,「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
那個眼神讓宣奕壓下了所有疑問,並且瞬間推翻了之前的假設,他現在所看到的,都是提前設計好的。
因為,欒玉澤在觀察他的反應。
第37章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入了圈套?
宣奕仔細回想過去, 從那張模糊的六人合照開始,欒玉澤成功將他的視線轉移到謝星洲的父母身上,原來早在那個時候, 他就已經決定幫欒易隱藏真相。
「宣奕哥哥,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欒玉澤表情依舊無辜,掌心卻悄悄滲出冷汗。
「沒什麼。」宣奕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將資料整理好, 「我們先出去吧。」
兩個月之前,他可能還無法理解欒玉澤這麼做的原因, 可自從領會了人性的複雜之後,宣奕漸漸發現,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欒玉澤在他和生身父母之間選擇了後者, 這無可厚非, 可恰恰是他欲蓋彌彰的舉動, 暴露了欒易犯下的惡行。
從這兩次提供的線索來看, 舊照片指向的嫌疑人是代言過假珠寶的謝影帝夫婦, 廢棄的合同指向郁氏集團里外勾結的蛀蟲,那個人不僅深受信任,而且層級很高, 唯一兩個條件都符合的只能是李勘。
這三個活人能被拉出來擋槍, 肯定都脫不了干係,然而最直接、最關鍵、最具有指向性的證據,肯定早就被欒玉澤處理了。
所以宣奕不打算在這浪費時間, 果斷離開欒易的書房下樓。
「宣哥, 你去個洗手間怎麼這麼久。」紀雲等得無聊透頂, 看見人影兩三步跨上樓梯,跟宣奕並肩往下走, 「這裡沒什麼意思,我們什麼時候走。」
跟在後面的欒玉澤瞪了紀雲一眼,輕輕攥住宣奕的衣角晃了晃,「留下一起吃個晚飯吧,宣奕哥哥。」
「吃什麼吃,你不是有未婚夫嗎?要懂得避嫌。」紀雲擋開他的手,做了個鬼臉。
宣奕完全沒聽清他們在吵什麼,因為客廳沙發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存在,熟悉的氣味宣告這一切並不是幻覺,那個人就是郁溪。
他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依舊非常美味可口,銀白色的絲質襯衫包裹著勁瘦的腰身,領口處若隱若現的鎖骨,一開一合誘人的嘴唇。忽然,兩人的視線隔空撞上,郁溪的臉色剎那間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