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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曦吸吸鼻子,聽見林盡的安慰,才點點頭稍稍緩下了心情。
林盡又摸摸元曦的頭。
只是……
林盡回憶著著元曦方才說的話,總覺得事情有哪裡有點違和。
折玉怎麼可能跟元曦說出這種話?
在林盡這裡,折玉雖然看起來散漫不正經,但關鍵時候很靠得住,他說話做事雖然吊兒郎當,可很多時候都很溫柔周全,三兩句就能替人撥開迷霧。
這樣的他怎麼會對元曦說出那樣尖銳傷人的話?
這也未免有點太不像他。
正在林盡奇怪時,旁邊的蕭瀾啟突然嗤笑一聲。
「折玉?他都同你說了什麼?這麼多年,他終於裝不下去了?」
「我……」元曦抽抽噎噎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林盡看看蕭瀾啟,又看看元曦。
他有些懵,還不知道現在這事是個什麼情況,總感覺目前的事似乎與自己的認知出現了偏差。
他正準備再聽這兩人聊兩句,耳邊卻先傳來一道傳音符送達的提示音。
林盡愣了一下。
他這套傳音符是他專門做給朋友的,提示音和尋常傳音符也不大相同。如今手裡有這套符的,只有花南枝,還有……
不管是誰,都是不能耽擱的人。
林盡趕忙打開了那張傳音符。
傳音符打開後,韓傲的聲音從中傳出,語氣很是冰冷,沒帶什麼感情,叫林盡覺得陌生。
待聽清他的話,林盡臉色瞬間蒼白,險些沒能站穩。
墨藍色的字跡隨著傳音符結束緩緩印下。
只有簡短八字——
「三日後。血洗煙雨山。」
第226章 盎盂相擊
林盡收到的傳音符很快送到了煙雨山眾長老面前。
「三日後。」
「血洗煙雨山。」
短短八個字讓集議堂內眾人沉默很久。
而林盡看著那眼熟的字跡,聽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也不知自己心裡是何種滋味。
事情的真相到現在已經很清晰了,就算林盡不願意承認,也得相信他人口中那個以一把黑色長劍屠了劍心派滿門的名叫韓傲的人類男子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韓奧。
三日後,他將像前幾日血洗劍心派一般,將劍尖對準煙雨山。
那這個傳音符又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還記著林盡這個朋友,他知道煙雨山和煙雨山里那些人對林盡很重要,所以提前知會他一聲,好盡了最後的情分嗎?
煙雨山對這張傳音符十分重視。
畢竟他們已經知道,韓傲手中的劍叫做破界,是上古殺神疆梧的佩劍。
流巽從林盡那裡得知此事後,便連夜翻古籍調出所有有關疆梧與破界的記載,發現破界此劍中不僅有一隻極擅長蠱惑的劍靈,還有另一個恐怖之處——它能夠吸收他人靈力魂魄與血氣為己用。
當年疆梧便是以殺證道,踩著無數人的屍體,吸收無數人的靈力與魂魄,終成一代殺神。
如今韓傲怕是也走了疆梧的老路,只是他的背後有明燭天,他的成長更加迅速,劍心派上下近萬人已成了他的劍下亡魂,流巽不敢想他此戰沉澱後,實力會躍升至何等兇悍的地步。
韓傲傳音符中的預告是真是假,他們不知道。
現在的煙雨山能不能守住來自明燭天與殺神劍的攻擊,他們也不知道。
集議堂內就此事爭論許久,多是在吵如何應戰、如何防守,吵來吵去也沒個定論,一群人爭得臉紅脖子粗。
最終,一直沒出聲的折玉抬手扣了扣桌案,室內的人一時都安靜下來。
像這種大事集議,一般都是由三宗鈺主持,畢竟折玉不管事,每次來了就往那一坐,聽別人聊到哪都不吭聲,只知道喝酒,最多嗯嗯啊啊幾聲,再就是充當一個吉祥物的作用。
他很少發言,但不管怎麼說,他掌門的名頭擺在那裡,眾人得給夠他尊重才是。
正如此時,見折玉有開口的意思,其他人有再激烈的爭吵也得停下,安安靜靜聽他發言。
只見折玉倚在寬大的主位上,稍稍抬起手,細長手指漫不經心地擺了擺。
而後,他微微嘆了口氣,隨口道:
「還吵什麼?守什麼守?不守了,趁著這三日,早早帶孩兒們跑吧。」
這開玩笑似的一句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流巽脾氣最大,「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用團扇指著折玉的鼻尖: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跑?跑哪去?!我們煙雨山傳承數千年,如今天魔來襲,你竟就想以輕飄飄一句『跑』,舍了我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師門?!你把煙雨山的聲名與榮耀置於何地,你把沉於故魂湖底的前輩們置於何地?!」
聽見流巽的話,折玉皺了眉。
他稍稍提高了聲調:
「好,不跑,那你告訴我,這煙雨山,你想怎麼守?」
不知為何,折玉說著,突然收斂了身上的散漫,多出一絲戾氣:
「你自己方才也說了,那小子手裡的劍是破界!他能以一人之力持破界屠了一整個劍心派,你覺得,待三日後他徹底將那些亡魂靈力煉化為己用,我們這一整山的人,誰能扛得住?就算能,又有幾分把握?你告訴我,你敢賭嗎?若是不棄山,你敢拿著一整山的人命賭一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