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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什麼也搶不走?
蕭瀾承愈發瘋魔了。
他開始尋找讓蕭瀾玥恢復意識的方法。
他迫不及待想給蕭瀾啟證明,看,我擁有了你的一切,我現在是明燭天的王,母親是我一個人的,天魔領域也是我一個人的,你算什麼東西,你屁都不是!
他不斷為難和蕭瀾啟站在一起的那些人,他提前動了自己布下的棋,他要屠縹緲閣,要屠赤霞城,他要毀了一切,要占有一切。
可他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
他們說他殘暴,說他不計後果不顧下屬死活,他們一個個離開他,唯一從始至終都堅定站在他身邊的,也只有那麼一個人。
寒鴞,是他養大的孩子。
那孩子半人半魔,從小被欺凌,漂泊在外孤苦無依。是蕭瀾承把她帶回明燭天,是他給了她新的身份和未來。
她是他身邊,最鋒利的一把刀。
就算他要她去做再危險艱難的事,她也沒有一句怨言。她就算傷害自己,也會最大限度地保證蕭瀾承能夠成事。
她說,她可以為蕭瀾承付出一切。
那天,蕭瀾承溫柔地取下了她的面具,他細細打量著寒鴞面具下那張與她性格截然相反的柔和容貌。
「那個擁有殺神劍的小子,很愛你。」
「……」
寒鴞垂著眼,沒說話。
蕭瀾承微微彎起唇:
「幫我個忙吧,寒鴞。去他身邊,用他最喜歡的樣子,讓他更愛你一點。」
聽見這話,寒鴞微微睜大了眼睛。
她皺皺眉,似是不可置信:
「尊主……什麼意思?」
「讓他更愛你,寒鴞。」
蕭瀾承頓了頓:
「我身邊能用的人太少,我需要他的力量。他對你的愛就是鎖住他的韁繩,你去他身邊,讓他愛你,讓他憐惜你,讓他不顧一切地保護你,到時候,只要使一點小手段,他便能徹底為我所用,不是嗎?」
寒鴞沉默許久。
最後,她低聲道:
「只要尊主想要,寒鴞一定盡力而為。」
說完這話,她朝蕭瀾承一禮,轉身離開了主殿。
可是,看著寒鴞的背影,蕭瀾承的魔心卻有些不大舒服。
他終在寒鴞離開時叫住了她:
「寒鴞。」
寒鴞腳步一頓。
她回頭看向他。
蕭瀾承望著她的眼睛,停頓片刻他道:
「你應當知道,愛對於天魔來說,是最沒用的東西。你不會愛他,對吧?」
聞言,寒鴞似輕輕勾起了唇角。
她道:
「自然。」
寒鴞走了。
後來,她如他計劃的那般,成功將韓傲與明燭天綁在了一起。
但相對的,她也無法再以寒鴞的身份待在蕭瀾承身邊。
她脫去了常穿的魔族制式黑色衣袍,換上一身同人族修士一般仙氣飄飄的矯情白衣。
她露出了她那張漂亮的臉,唇角掛著的是與寒鴞截然不同的溫柔笑意。
她站在另一個人身邊,朝另一個人笑,給另一個人陪伴和擁抱。
蕭瀾承身邊沒有人了,他日日待在自己的宮殿,和母尊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可他為何還是不高興?
蕭瀾承想,那一定是自己得到的還不夠多。
所以他讓韓傲屠了劍心派,占了煙雨山,他發瘋般在修仙界大鬧一通,最後捉回了那個叫林盡的人類。
這本該是他的爐鼎,他的人類,可這麼多年過去,陰差陽錯下,他變成了蕭瀾啟的愛人。
他的母親是蕭瀾啟的母親,他本該得到的東西變成了蕭瀾啟的愛人。
懷玉聖體的血無法救回蕭瀾玥。
蕭瀾承早有預料。
這些年,他透支魔紋之力,用牽心絲同時控制了太多人,卻始終不知滿足。
常年透支讓他傷了根本,他身體越來越差,這個時候,他得到了林盡,若是將林盡當做爐鼎吃進腹中,他的身體和力量會恢復至巔峰狀態,甚至將血脈提純也不是不可能。
蕭瀾承做過權衡。
可他後來又想,就算淬鍊血脈了又能如何?等待他的不過還是空虛和寂寞。
所以,他暫時饒了林盡一命,他給他換上了魔族大婚的禮袍,想在求偶期到來時將他變成自己的配偶。
他想知道,為什麼蕭瀾啟可以,他不可以。
他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永遠比不過蕭瀾啟,為什麼蕭瀾啟永遠擁有最好的愛,而他卻沾不到分毫。
他要取代,要搶走。
這是他最擅長的事。
事到如今,他已經什麼都不想管了。
他什麼都不想要,他只想讓蕭瀾啟不痛快,只想折磨他,只想將他的人占為己有。
直到林盡說,他可以短暫讓蕭瀾玥恢復意識,可以讓她「活」過來,讓蕭瀾承再看看她,和她說說話。
蕭瀾承原本以為這對他不可能有一點吸引力,因為他已經找見了和母親相處的最好的狀態。
可是他還是答應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算他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最完美最令他滿意的母親,他還是想聽蕭瀾玥叫他一句「阿承」。
不是其他陌生女人,是蕭瀾玥。
不是阿成,是阿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