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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處理了村莊內的七情花,燒毀了花田中的七情花種,驅散了包圍村莊的鬼霧,還在後山給祝爾瑤立了空冢。
他甚至還記得回一趟三陽鎮。
先前客棧中那對被傀儡絲控制的母子,已渾渾噩噩在那裡待了很多年,如今傀儡師身死,傀儡絲失效,他二人自然也活不成了。曉雲空將那人安葬,然後用自己另一道神通「雪藏」,將周邊百里所有的陰雲與怨氣,以一場大雪盡數驅散。
男媽媽做事就是周全,林盡很放心。
這次的七階任務,有林盡潤色的匯報書,還有曉雲空讚譽印信的加分項,加上遠遠超出任務難度的實情與意外狀況,他們的任務毫不意外地再次被任務堂長老們評為完美案例,被風風光光地掛在了公告欄。
花大小姐對此很滿意,時不時就要「不經意」散步過去瞅兩眼,再對著匯報人「花南枝」三個字來來回回欣賞好幾遍。
寫完任務書,林盡又回到了無所事事的狀態。
好在他這次受的是內傷,跟上次翻個身都疼得要死的情況不同,如今,他簡單活動不成問題,倒是不用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了。
他每天就幫摸魚子喂喂雞、在自己院裡種種菜做做飯,再就是去點滴泉找折玉喝喝茶聊聊天。
他每天都在吃見桃開的藥,過了幾日,流巽又來看他,她知道他喜歡看書,便給他帶了幾本與符陣相關的古籍,還給他帶了見桃新備的藥和藥方。
那天傍晚,林盡送走流巽,才坐在床上打開藥方。
但不知怎的,掃過幾行字,林盡突然睜大了眼,然後驚訝又激動地「嗯」了一聲。
一邊閉目養神的蕭瀾啟抬眸瞧他一眼,不知他又在搞什麼名堂。
他冷眼盯著他,便見那人類開始忙前忙後地搗鼓東西。
受傷了還瞎忙活,死了活該!
蕭瀾啟嗤了一聲,不想理會他,卻又實在好奇他究竟在幹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便看見林盡不知從哪搞來了一個大木桶擺在屋裡,又畫了幾張符,先讓桶里裝滿水,再用火把水燒熱。
看他這架勢……
要煮湯?
不像。
要沐浴?
他腦子有病嗎,一個清潔術就能搞定的事,弄這麼麻煩作甚?
林盡又往木桶里放了不少藥材。
做完這些,他叉著腰,嗅著木桶飄來的混著藥香的熱乎乎水汽,舒坦地嘆了一聲:
「爽!」
他直接抖掉了碧山色外袍,又解開腰帶,脫掉白色內襯,邊絮叨:
「一年了,一年沒洗過熱水澡了!見桃師叔真貼心,藥浴,我都不敢想有多舒服!」
「……」
癲人又在說胡話。
眼見著林盡脫到了裡衣,蕭瀾啟面無表情地從床榻上站起身,打算去外邊迴避一下。
但他才剛跳下地,林盡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
他直接過去把狗崽拎起來:
「別想跑,你也很久沒洗澡了!」
「???」
滾啊!
你們人類不是最矜持做作的種族嗎?你這癲人怎的比淫.魔還要放蕩不檢點?!
居然如此輕易與人共浴,你真是……!
蕭瀾啟崩潰地試圖咬掉林盡的手,可惜林盡拎住了他命運的後頸皮。
滾啊!!!
不要試圖把本尊拉下水,誰想和低賤人類共浴?!簡直玷污本尊的名節!
「撲通——」
蕭瀾啟的抗爭沒能成功,他被林盡扔進了木桶里。
林盡還貼心地在木桶內壁臨時安了個小台面,以保小狗崽站到上面能露出頭,不會嗆著水。
蕭瀾啟陷入了絕望,他看著水面,等到發現林盡抬腿準備跨進來,他痛苦地閉上了眼。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人類的身體上居然沒有漂亮的魔紋圖騰,尤其眼前的人類,不僅沒有魔紋,還瘦得像一根柴火棍,他們看見自己的身體時難道不會自卑嗎?自己躲起來自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邀人共浴自取其辱?
蕭瀾啟不願看。
他怕傷了自己的眼睛。
「幹什麼呢?」
看著小狗崽緊閉雙眼的痛苦模樣,林盡有些好笑。
他敲敲狗崽的腦袋:
「熱水泡澡,不舒服嗎?」
舒服個……
好像是還行。
但就你這個小木桶可不夠本尊看的,明燭天有一處銀月泉,那可是天然的熱泉,泉地是整塊整塊的天星銀,到了夜晚,天上和泉面共有兩個月亮,比你這小桶強多了。
最初的抗拒後,蕭瀾啟逐漸放鬆了身體,可能是覺得一直閉眼也不是個事,他最終還是睜開了眼睛。
林盡這木桶實在是太小了,眼前霧氣瀰漫,就算隔著熱騰騰的水霧,林盡的模樣也清晰可見。
這傢伙雖然不是蕭瀾啟會欣賞的長相,不硬朗,不堅毅,反倒像只靈動狡黠的兔子,但看久了也還算順眼。
蕭瀾啟一直覺得這傢伙很瘦,衣服下面估計只剩骨頭了,就像之前在雙喜村見過的那些七情花苞一樣。但讓蕭瀾啟意外的是,這傢伙還是有點肉的,還算勻稱。
可蕭瀾啟還是想不通。
怎麼能沒有魔紋呢!
人類的身體怎麼沒有漂亮的魔紋呢!這還算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