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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又小聲補充一句:
「對不起啊。」
「……」
蕭瀾啟心中湧上一股難言的情緒。
在視線徹底清明的那一瞬,他抬眸對上了林盡的眼睛。
他抿抿唇,嗓音有些沙啞,似是咬著牙道出一句:
「……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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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枕風眼睜睜看著寒鴞射出雙生箭,看著關鍵時刻蕭瀾啟一把拽著落燒丟出去、又護著林盡替他擋下了那一擊。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短短瞬息間,蕭瀾啟反應很快,他成功做出了對當時來說最正確也最有利的決定。
現在,閒雜人等已經離開,魔紋鎖鏈徹底閉合,六道紫色靈力光束直升入天空,在江枕風頭頂形成一個巨大的法陣圖騰。
寒鴞便浮在那法陣正下方,她抬手結印,法陣似乎聽到了她的召喚,竟緩緩降下一道巨大虛影!
那虛影與寒鴞的身形極為相似,只是要比她本人大出數倍不止,且半邊呈清透靈力狀,半邊則以渾濁魔紋疊加組合而成。
在看到那虛影的一瞬間,江枕風徹底確定了心中猜測。
怪不得,怪不得魔紋破碎,怪不得會結印會用法陣圖騰還擁有神通。
「令人聞風喪膽的寒鴞姑娘,原來是個半魔。」
「半魔?」寒鴞重複著這二字,隨即冷笑一聲:
「我討厭這個稱呼。」
「那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半人?」
江枕風唇角微微揚起:
「可你似乎也不怎麼喜歡自己身上那一半人類的血統,不然,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裡替蕭瀾承賣命、與我們作對。」
「少廢話。」
寒鴞聲音很冷,她居高臨下地盯著江枕風:
「今日,此地,只能出去一個人。」
聽見這話,江枕風唇角笑意漸濃。
寒鴞在此地布下的陣法雖是殺陣,實際擁有的效果卻是增幅,且這增幅只能落在寒鴞身上,陣成,她便成了這空間內唯一的修羅殺神。
這陣法同傳聞中的修羅血獄有些相似,古籍中寫,「陣成,修羅降世」,而這個陣法被寒鴞改良化用過後,卻需要她以身入陣,讓自己變成那個屠殺陣內一切生靈的修羅。
巨大虛影與寒鴞動作同頻,她們都微微張開了手臂。
寒鴞再次召出那柄短劍,而虛影手裡也多出一把武器幻影。
江枕風微一挑眉,她手挽劍花,左手結印,背後金色法陣瞬間展開,數百把劍影浮空懸在她身側待命。
修羅虛影隨著寒鴞動作緩緩抬起手中劍,又攜著上古威壓血氣重重劈刺而下。
金色法陣光芒大盛,劍影如潮湧出與修羅相接。
江枕風持白鐵劍接住寒鴞一擊,她盯著寒鴞面具後的雙眼,輕輕勾起一邊唇:
「今日,就算真正的修羅殺神降世,我江枕風的命,也只能由我自己決定。」
修羅虛影與劍光吸引了戰場大半人的注意,有人怕被波及,趕緊遠離此地能退便退,有人想上去幫忙,卻被陣法邊緣的鎖鏈阻擋在外。
金色劍影與紫色魔紋靈光不斷碰撞,他們戰鬥時傳出的威壓與氣浪也不斷震懾這在場每個人。
這就是修真界頂級戰力間的戰鬥嗎?
林盡從未如此震撼過。
他扶著徹底清醒的蕭瀾啟坐起身,抬頭看著半空中的戰鬥,恍惚間才發現連天上陰雲都不知何時聚了過來,此時,雲層中正閃著陣陣電光。
「小弟弟,你覺得他們誰能贏?」
落燒也看了個新鮮,她雙手抱臂,垂眸瞥了眼林盡。
「感覺……」
林盡抿抿唇,看了半天,道出一句:
「難分伯仲。」
「是,那姐姐實在是颯,瞧那出劍的英姿,瞧那堅定的眼神,怎麼連一根頭髮絲都那樣吸引人,若她是個男子就好了,我定要……」
落燒的花痴犯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跑了題。
她輕咳兩聲,稍稍正色道:
「但有個問題,方才我便發現了,這姐姐的劍,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次了。她不會輸給寒鴞,若真要輸,問題,也只會出現在這把劍上。」
落燒說的沒錯。
江枕風的劍只是一把普通的白鐵劍,甚至連真正意義上的法器都算不上,但她拿著這把劍打敗了很多人,大妖、厲鬼、天魔、曉雲空……都敗在她這把平平無奇的白鐵劍下。
而寒鴞的那柄短劍至少也是地階,白鐵劍同她手中短劍簡單過招時可能還瞧不出太大差距,但到了這種級別的戰鬥,法器的差距與不足才徹底暴露在了江枕風眼前。
她的劍,碎了。
在連續不斷的碰撞下,白鐵劍的劍身竟被短劍生生砍出一條極細的裂痕。
這裂痕雖然瞧著不起眼,但在戰鬥中帶來的負面影響卻是致命的。
法器碎裂會泄露靈氣,靈氣泄露導致受力不均,再一劍,劍身便徹底化為了千萬片。
江枕風一咬牙。
劍修不能沒有武器,她立馬將自身靈力凝實,代替原本劍身落在劍柄上,勉強化為一把「劍」,去接寒鴞下一次攻擊。
寒鴞的短劍與虛影重疊,和江枕風的靈光劍刃撞在一起。
靈力雖然可以凝實,但失去了劍身的保護,再怎樣也扛不住高階法器的一擊,更別提寒鴞還有背後修羅幻影的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