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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微弱,無法與神抗衡。
可為了自己、為了身邊人,為了家園,為了天下安穩,他們依舊會攜起手,就算拼盡所有,也要爭出一條生路。
風雪間的殺神傳承法陣無聲地威懾著所有人。
流巽試圖從殺神法陣中尋見一絲破解困局的機會,可神級法陣哪有那麼容易被看透?她沒法子,只好回一趟凜意峰,去尋點相關的古籍。
如今人手大多在千落冰原,凜意峰暫時由三宗鈺在守。
聽聞流巽來意,他立馬用江枕風暫借給他的掌門令帶她去了藏書閣。
流巽之前也來過凜意峰的藏書閣,對這裡還算熟悉。
她從中翻找著自己需要的古籍,三宗鈺則在一旁等著她。
藏書閣內一時沉默下去,只有流巽翻找書籍的聲音。
安靜片刻後,流巽抿抿唇,沒忍住問:
「鈺師兄。」
「在。」
「將樓那傢伙……怎麼樣了?」
聽見這個問題,三宗鈺並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沉默讓流巽覺出一絲不對勁。
她皺皺眉,回頭看向三宗鈺:
「如何?你為何不說話?」
「……」
三宗鈺的站姿原本略顯鬆懈,聞言,他不自覺挺直了身子,簡單措辭後,他道:
「阿巽。」
「什麼?」
「將樓走了。」
流巽險些沒能拿穩手中的書。
她一顆心臟在胸膛中瘋狂跳動,她簡單平復了心情,儘量緩著語氣問:
「走了是什麼意思,他走哪去了?」
「離開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三宗鈺嘆了口氣:
「將樓以血祭爐,損了壽元,傷了本源,以後怕是都無法……他自知無法再擔長老一職,自作主張離開了華山,沒告訴任何人,只留了一封信。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他徒弟羅妙妙,這師徒二人,來時一起來,走時也一起走。」
說著,三宗鈺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給流巽。
流巽接過,拆信時才發覺,自己的手竟有些不自覺的顫抖。
展開信紙,是將樓的字跡沒錯。
那只有短短几行字:
「已走,勿念。」
「本人已實現人生最終意義,今後天下只有神級煉器師的傳說,煙雨山再無將樓。」
「天大地大,各位,山水有相逢。」
「……」
流巽看完這信,什麼話也沒說,只面無表情地將它原樣折好塞了回去,重重拍在三宗鈺手裡,自己轉身繼續翻找書籍。
三宗鈺緩緩蜷起手指。
他望著流巽,大約是想安慰她的心情,他開口另起了個話題:
「對了,我聽人說,殺神傳承的法陣在千落冰原深處?具體在哪?」
「最深處一處山坳之中。」
流巽的語調沒什麼起伏。
三宗鈺略微思索後,點點頭道:
「那個位置……附近應當有處先輩留下的永劫獄,很是古怪,你記得提醒弟子莫要亂跑,尤其小心斷崖,當心中了招,白白送了性命。」
「嗯。」
流巽應了一聲,沒什麼反應。
她自然知曉那地方有個古怪斷崖,畢竟當年楚聽雪正是葬身於那處,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她隨口應了,但片刻後,她整個人又突然僵住。
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定了身,她呆滯許久才緩緩轉過頭看向三宗鈺。
三宗鈺站在她身後,人立在窗邊浴在光下,面容卻被書架掩上一層淡淡的陰影。
流巽看了他許久。
很久很久之後,她才艱難地開口。
她幾乎不認識自己的聲音:
「三宗鈺。」
她極力穩著心情,語氣卻還是帶著些微顫抖。
「你怎麼知道,千落冰原有一處先人留下的永劫獄。你怎麼知道,那永劫獄,藏於一處斷崖?」
當初,楚聽雪是葬身於那處沒錯,可當時見識過永劫獄的人,包括流巽,都被長輩們勒令封口,不許將此事泄露一絲,而在那之後,千落冰原被設為禁地,不許無關人等踏入一步,大家對外只道千落冰原危險,根本沒有提過裡面的永劫獄,更不知道那鬼地方在某處崖底,以至於事到如今還有很多人連楚聽雪具體的死因都不曉得。
可是,三宗鈺為何知道得如此細緻?
「哦,略有耳聞。」
三宗鈺面色未變,只衝流巽笑笑。
「不可能。知道永劫獄與具體地點的只有當時那幾個人,你聽誰說的?」
流巽反應很大,她小跑兩步,一把抓住三宗鈺的領口:
「你說啊!你聽誰說的?!」
流巽整個人都在發抖,也不知是氣得還是怕得。
當年楚聽雪進永劫獄之前,知曉自己不一定有能耐從裡面出來,卻又實在擔心折玉安危,便提前給師門傳了信,請宗門來援。可那封信傳回煙雨山後,卻莫名其妙消失了。
流巽至今沒有找到信件消失的原因,如今她似乎找見了那個人,卻實在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
她印象里,三宗鈺一直是個包容溫和不爭不搶的師兄,他待所有人都很好,勤勤懇懇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守著整個煙雨山。
怎麼可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