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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繞著將樓的小徒弟轉圈圈,把人家小孩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林盡知道自家師尊和將樓長老向來是一對不對付的歡喜冤家,他有些無奈,走過來提醒般喚了一句:
「師尊,我到了。」
聽見他的聲音,流巽立馬放棄了對將樓的追殺。
她立在原地,頗為優雅地理理髮飾和衣袖,才拉住林盡的手腕走到一旁的空地:
「來得正好,咱倆先走,不跟煩人精一道。」
說著,她將手指置於唇邊,吹出一道清亮哨音。
很快,天際回應般傳來一聲嘹亮鳥鳴,一隻身長三尺的焰雲雀在半空盤旋三圈,穩穩落地。
它身體的線條十分流暢漂亮,額頭和尾部還生著幾根長長的赤紅色翎羽,乍一看竟有些像傳說中的鳳凰。
流巽抬手結印,將焰雲雀的身體放大數倍,隨後,自己落去它背上坐下,又沖底下的林盡招了招手。
林盡看著眼前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焰雲雀,心很虛。
他看看大鳥,又看看流巽,試探著想有樣學樣騎到鳥背上,可他才靠近一步,焰雲雀便將腦袋扭向他,兇巴巴地沖他眯眯眼,還用又尖又長的鳥喙朝他晃晃,威脅意味盡顯。
靈獸有靈,跟人待久了也通人性,顯然,這隻鳥姐姐還記恨著林盡當初的烤崽之仇。
「哎喲,小雲兒,這麼多年了,還沒消氣啊?」
流巽用林盡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哄著「小雲兒」,但小雲兒立場很堅定,它扭過頭,往邊上用力挪了兩大步拉開與林盡的距離,堅決拒載這位乘客。
見狀,流巽嘆了口氣,敷衍地朝林盡擺擺手,意思是讓他哪涼快上哪去:
「那就算了吧,臭小沒,我們小雲兒還沒消氣呢,你去看看老魚那還有沒有位置吧。」
說著,焰雲雀張開翅膀一揮便攜著流巽飛向高空,只給林盡留了一片嗆人的灰土。
林盡用袖子揮開那些灰塵,又回頭看了一眼摸魚子。
摸魚子的饕餮獸已經乘了韓傲與花南枝兩位乘客,顯然也已經滿員了。
林盡只好再看向在場最後一位長老。
將樓沒有靈獸,他乘的飛行法器是一張展開的山河畫卷,瞧著能坐很多人。
將樓正盤腿坐在上面,他看出了林盡的窘狀,便笑著沖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上自己這來。
林盡趕忙沖他行個禮,上了他的畫卷。
「小沒啊,你那師尊,尤其是那個女的,實在忒無情,要不別跟她學了,來跟我學煉器吧?」
將樓扭過頭,沖林盡眨眨眼,邊驅動畫卷駛入高空。
林盡乾巴巴笑了兩聲:
「長老說笑了……」
說著,他又看向坐在自己和將樓中間的男孩。
林盡沒見過他,估計是將樓新收的小徒弟。
他拍拍男孩的肩膀,主動搭話:
「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被他嚇了一跳,他不自覺往邊上挪挪,才小聲答:
「齊小狼。」
「小狼?」林盡微微睜大眼睛,彎唇笑了:
「好可愛的名字。」
說著,他從衣裳里抱出球球:
「我有隻小狗。小狗,來看看小狼。」
小狗嗤了一聲,小狼有些尷尬,兩個人都不太愛搭理他。
齊小狼這孩子太過羞澀內斂,總是接不上林盡的話,這可把林盡無聊壞了。
他倒是還能和將樓閒聊兩句,但將樓多數時間顧不上他,這人一門心思忙著用畫卷跟流巽競速,兩個人把一隻鳥一張畫騎出了在空中飆車的效果,將近一個半時辰的路程,兩個人硬是在一時辰內飆到了縹緲閣門口。
從畫卷上下來的時候,林盡腿都有些軟,他腳踏實地深呼吸好幾口,才來得及打量眼前景色。
雖說他這身體以前是縹緲閣弟子,但林盡穿來時,他人已經在被送去明燭天的路上了,所以他也不曉得縹緲閣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現在一看才知,縹緲閣地如其名,一派雲霧縹緲。
縹緲閣地處修仙界南方邊境的蓬萊山脈,同滿目青翠的煙雨山不同,蓬萊山脈生著整片的淺粉色桃花,而縹緲閣就隱在山間的雲霧與桃花中。
縹緲閣的所有建築皆為木質,那一座座木色樓閣依山而建,樓閣間架著長長的廊橋用以連接各山各樓。這些廊橋一半被雲霧淹沒,一半隱約現於山間,無端多出些仙山般的神秘味道。
林盡看著眼前的蓬萊山縹緲閣,略微有些出神,直到他身前另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縹緲閣蓬萊道人座下弟子,江枕風,見過各位道友。」
那是一道清冷乾淨的女聲,聽見這個聲音,林盡愣了一下,回眸望去,只見是個身著皦玉色[1]衣袍的高挑女子。
那女子無論衣著還是髮飾都極為簡單樸素,但再平凡的裝扮也壓不住她似玉容顏。
她的氣質極為特別,清冷中帶著些許攻擊性,雪為肌玉作骨,不全似女相的柔美婉轉,眉眼間還帶了些英氣,整個人如海棠醉日,非花非霧,春風十里獨步。[2]
「煙雨山流巽,摸魚子,將樓,攜弟子前來拜會。」
流巽將手中邀請令遞給江枕風,江枕風掃了一眼,便做出「請」的手勢,將幾人請入縹緲閣界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