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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能要下雨了吧。」花南枝隨口答道。
「是常見的情況嗎?」
「不算常見。」
花南枝抬頭看了眼天空:
「我們赤霞城的名字雖然是跟著赤霞珠起的,但也代表了我們這裡的天象。昨日咱們回來晚,你沒瞧見,但我們赤霞城,一年到頭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大晴天,一到傍晚,雲和天空一起被染成火紅色,很是好看。你頭一日來就遇上陰天,實在點背。」
說著,花南枝又覺出不對味來。
她搖搖頭:
「不對,我同你說這個作甚,你不也是赤霞城中人嗎?」
「……」
林盡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只抬頭望著天上陰雲,手裡掐算幾下,可他於此道不精通,實在算不出什麼門道。
「盡兒啊——」
正在林盡抬頭望天出神之時,他已同花南枝走進了前院。
剛踏進前院的門,他就聽一道婦人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盡兒,是我的盡兒嗎?」
身前的花南枝自覺往旁側讓了幾步,林盡愣了一下,這便見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拉著一中年男人一路小跑過來。
那婦人同他生得很像,就算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其下清麗容貌。仔細瞧瞧,他同這婦人連五官輪廓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林盡臉上那些柔和偏女相的部分想來便來自於她。
走近後,林夫人放開了林老爺的手,直接抱住了林盡,而林老爺雖然不如林夫人這般激動,卻也站在旁邊悄悄紅了眼睛。
「你這孩子,離家這麼多年,怎麼也不回來看一眼?當年我跟你爹爹向縹緲閣打聽你的下落,他們卻說你失蹤了,不見了,你可知聽見這個消息,爹娘心裡有多難過?你這小沒良心的,我們找了你那麼多年,常常向縹緲閣打聽,結果後來,連縹緲閣都沒了,我們還沒將你尋見。
「娘心裡疼啊,真以為你已被那如狼似虎的修真界吞吃了去,卻不想你竟從縹緲閣出來、去了煙雨山。昨日聽鄰家說城主帶回了個像你的小公子,本只是想過來瞧一眼,卻沒想到真是你。盡兒,你回來怎麼也不同我們說一聲?離開縹緲閣去了煙雨山,怎麼也從來不想著回家瞧瞧?白叫我和你爹爹擔心,想起你來就要生生剖一回心。」
婦人抱著林盡哭得傷心,林盡卻渾身僵硬,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從未同父母相處過,連面都沒見過,更別提一上來就是這種久別重逢的煽情大場面。
他仿佛變成了一塊木頭,許久才憋出一句:
「……抱,抱歉。」
「盡兒,說什麼抱歉呢?」
林夫人像是有點意外,她抬起手,摸了摸林盡的臉:
「真是太久沒回家了,怎的還跟爹爹娘親生分了呢?」
「沒有……」
「有。瞧,連爹娘都不肯叫了。」
「……」
這對林盡來說,實在是太艱難了。
雖然這兩個字的音節那樣簡單短暫,可林盡還是努力了很久很久,才從齒縫間擠出一句:
「爹……娘。」
「哎。回來就好。」
林老爺和林夫人十分欣慰。
他們謝過了花南枝,還想著去謝一謝花無咎,但聽家僕說花無咎今日一大早天還沒亮就收了急信出門處理城中事務去了,想著他忙,便也沒再打擾。
他們高高興興帶著林盡回了家,路上遇見了很多關係好的親友和鄰居,他們帶著林盡挨個認過拜過,滿面都是喜色。
林府的規模雖然遠不及城主府,但也很是寬敞氣派,林夫人拉著林盡的手,一路都不肯放:
「你瞧,那鞦韆你還記得嗎?那還是你小時候,你爹爹專門請工匠給你搭的。還有那邊那塊石頭,你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奶娘便日日帶你在那曬太陽看晚霞了。還有……娘今日請來了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廚子,給你滿滿當當做一大桌菜,咱們一家人好好熱鬧熱鬧,好不好?」
聽到這,旁邊的林老爺沒忍住道:
「咱盡兒現在是仙君,哪還用吃咱們凡人的吃食?」
「啊……」
林夫人似是愣住了。
片刻,她面上欣喜稍斂,不好意思地沖林盡笑笑:
「真是的,娘忘了,怎麼還當你是小孩子呢。」
林夫人的笑容有些內疚,見她這樣,林盡終是不忍。
他微微彎起唇,搖搖頭:
「沒關係,能吃。」
「真的?那便再好不過了。」
林夫人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她和林老爺帶著林盡在自家庭院散著步,有關林盡兒時的趣事也一茬接一茬地說,雖然那些事對林盡來說都太過陌生,但他還是耐心聽著。
他和林家夫婦走在院裡,過了一會兒,突然察覺自己懷裡的兩隻小東西似乎不大安分。
林盡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經將這兩個小傢伙悶在懷裡太久了,便將它們抱了出來。
誰知,在看清他懷裡那一黑一白兩團毛茸茸後,一直親親熱熱挽著他的林夫人突然放開了他的手,似是有些慌亂地後退幾步。
「這,這是什麼?」
林夫人的面色忽然蒼白下去。
她退得遠了些,看看球球和元曦,又抬眼看看林盡,表情一時變得有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