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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帶了活物?是什麼?」
「?」
林盡指尖一顫,他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微鼓的衣襟。
是他的狗啊,還能是什麼?
原本林儘是不必心虛的,可他突然想起今早來時申丙同他說的話:
「林公子,還記得我昨夜同你說的妖魔氣息嗎?聽說昨夜那場動亂中,有妖魔趁亂混入山門,如今尚未被排查出來。妖修魔修生來陰險,它說不定早已化身成什麼東西潛伏在此伺機害人,你我行事須得小心著些。」
山門荒坡、動亂、妖魔……直接報球球身份證號得了唄。
林盡空咽一口。
雖說球球是那位殞神給他的崽,但他對球球的身份血脈還一無所知,只能確定這小傢伙八成不是什麼好玩意。只是……萬一這小東西真是什麼天魔幼崽之類奇奇怪怪的東西,他要怎麼解釋?私藏妖魔應該是大罪,怎麼轉來轉去哪都是死局?
林盡緩緩轉過頭,對上那小師姐一張嚴肅面孔,他默默把懷裡的球球抱得更緊了些。
他乾巴巴笑了兩聲,硬著頭皮道:
「是……我帶了靈寵。」
「靈寵?可我覺出的是濁氣。」小師姐微微眯起眼睛,抬眸盯住林盡,篤定道:
「你帶的並非靈獸,而是妖魔。」
第5章 同病相憐
小師姐的話音藉由靈力傳向四周,清清楚楚地送入大家耳里。周邊一時陷入沉默,幾十雙眼睛盯著林盡,那一道道探究目光幾乎要將他洞穿。
死一般的寂靜中,連角落裡不知誰推劍出鞘的輕響都清晰可聞。
蕭瀾啟藏在林盡衣襟中,警惕地輕磨齒尖。
蠢貨,這就將他暴露了。
現下情況實在棘手,這個姓林的人類沒見識將他當做狗,其他人可沒這麼蠢。若他露面,難保不會被人發現身份,到時候只會牽扯出一連串麻煩。
好在周邊似乎沒有比較難處理的傢伙。他昨日花費一夜時間療養經脈,多少也積了些靈力,至少對付這群小魚小蝦是綽綽有餘,到時解決掉這些人再逃出去便是了,只是可惜了這爐鼎,要是多帶這麼個廢物,他未必能從煙雨山全身而退。
簡單衡量後,蕭瀾啟微微眯起眼睛。
他能感覺到,此時此刻,已有人類按捺不住,以靈力查探而來……
蕭瀾啟青粲色眸光一閃,正欲出招,可也是那時,他突然聽見某個愚蠢聲音當著所有人的面來了一句石破天驚的:
「是!是妖獸沒錯!因為!我!是個馭獸師!」
他這話說得鏗鏘有力,傳出去還隱隱帶著些回聲。
周遭靜默幾秒後,忽地掀起一番驚嘆,落在林盡身上的目光也從懷疑警惕變成了敬佩。
要知道馭獸這種能力極為稀有,因為馭獸師所馭並非溫和靈獸,而是兇殘至極卻也戰力超群的妖魔鬼類,這需要修士有極強的修為、極穩定的心智,以及超乎常人的親和力,一旦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此道比起刀劍符陣要兇險得多,敢試敢選的,無一不是萬里挑一身心俱堅的天才。
「馭獸?!我聽見這倆字了!哪裡有馭獸師?!」
煙雨山青玉台上,數位長者聚在一處,借觀測陣瞧著校場動向。
有位邋遢老者姍姍來遲,他身上道袍髒且破爛,來時手裡還握著個烤得滋滋冒油的雞腿。
他直接扒到觀測靈鏡前盤腿坐下,邊看邊從雞腿上咬下一大塊肉,含糊道:
「好啊,老夫可有數十年沒在入門弟子中見過馭獸師了,再不收個弟子,等老夫兩腿一蹬,煙雨山馭獸道便後繼無人咯。」
老頭吧唧吧唧嘴,說著,直接一拍大腿:
「這小子我要了!」
長椅上舉著團扇的年輕婦人聞言掩唇一笑:
「老頭子,這連試煉境都沒進呢,你現在就點名要他,是否太急了些?」
「我急?」老頭嗤笑一聲:
「那你給我找個願學馭獸的苗子,去去去!孩子能有這份心就不錯了,就算他只有鍊氣三段,我也要定他了!」
婦人撇撇嘴:「你們臭馭獸的又不只看修為,少在這唬我。要我說,你不如先看看他身上帶了只什麼契獸?」
這話提醒了老頭,也提醒了其他長老們。
一時間,青玉台陷入沉默,大家或期待或新鮮地瞧著觀測靈境,而後就見那萬眾矚目的少年從懷裡抱出一隻……
「喲,碧目犬,還是幼崽?」
婦人笑得花枝亂顫,她搖搖團扇,不做評價。
老頭的嘴角抽動兩下,再咬雞腿時的動作都粗暴了些,卻還要嘴硬安慰自己:
「無礙無礙,他一個十幾歲的小子能收服什麼上品妖獸?碧目犬……呃,碧目犬幼崽,也很厲害了!我看好他!」
校場外,林盡打了個噴嚏。
他抱著球球,有些緊張地看著小師姐的表情,卻見對方的神色從警惕到敬佩到期待再到嫌棄,最後什麼話也沒說,只擺擺手,示意他可以繼續。
「?」
什麼啊?你看我崽用的這是什麼眼神?
林盡摸摸球球腦殼,至此才發現周邊全是嘲笑聲。
「我還以為多厲害的馭獸師,結果就掏出個碧目犬幼崽,他也不怕丟人。」
「是啊,這是最次的妖獸了吧,我們村的六旬大爺都能徒手把成年碧目犬打服扛回家當狗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