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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折玉險些被他逗笑,見他這反應便知他什麼都不懂,於是簡單解釋道:
「馭獸契約分三種——主僕契、生死血契,以及平等契。主僕契顧名思義,契成後你為主他為仆,他不能反抗你任何命令,從生到死都只能為你一人效力。生死血契比較特殊,需要人獸兩方皆心甘情願方能簽訂,而後你們兩條性命便算是被捆在一起,一方死亡,另一方也會隨之消逝。第三種平等契約,你們的相處方式更近於朋友,兩方無法互相傷害,也不能強迫對方做事,比較特殊的是,此契成後,只要兩者意願一致,隨時可解。」
說罷,折玉頓了頓,又補充道:
「生死血契不考慮,我建議你簽主僕契,畢竟……」
折玉用指背蹭蹭狗崽溫暖卻脆弱的頸部:
「畢竟你這小狗愛呲牙,把他壓得徹底一點,於你也更安全些。」
「……」蕭瀾啟聽著折玉的話,儘管傷重無法掙扎,也恨不得用最原始的方式轉頭一口咬斷他的手指。
但折玉指間是凝實如刀鋒的靈力,他故意叫蕭瀾啟察覺,目的便是警告他,自己此時若想殺他,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蕭瀾啟幾欲吐血。
便是在鬼哭崖底,蕭瀾啟所受也不過是折磨,而非此時的折辱。
折玉!他竟敢脅迫他跟一個連清潔術都不會的草包懶蛋闖禍精廢物爐鼎定主僕契,他竟敢……
「我選平等契吧。」
林盡的聲音在此時出現,令所有人都是一怔。
原因無他,從古至今,別說馭獸師,就算是普通修士收靈寵,定的也無一例外是主僕契。
平等契實在雞肋,畢竟無論是收靈寵還是馭獸,都圖一個助力,圖對方對自己言聽計從,否則誰會費這個功夫,去養一隻有可能拒絕自己命令、還隨時會離開自己的妖獸?
好問題,林盡就會。
林盡瞧著周圍一雙雙望著自己還瞪得老大的眼睛,不自覺將解釋的聲音放低了些:
「我又不指望他做什麼,能當朋友,何必當主僕?來去自由多好,等他長大了想自己闖蕩了,我便放他離開。他生來是他自己,又不是我的奴僕,我沒資格要他為我衝鋒陷陣獻出性命。」
對於他這番話,有人笑稚子心性,有人點頭贊同,折玉坐在青玉欄上,略一沉吟,便應了他的話:
「說得不錯,那便依你吧。」
說著,折玉稍稍坐正了些,左手隨意掐了個決,便有靈力包裹著一抹赤色自不斷掙扎的狗崽眉心飄出。
「從靈泉處取一絲魂血給我。」
正在林盡事不關己似的站在旁邊看熱鬧時,他識海中突然冒出了折玉的聲音。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折玉沒有拆穿他什麼也不會,而是以傳音入識提醒,叫林盡感動得一塌糊塗。他連忙照折玉所言笨拙地調出魂血,再看他的瑩白靈力同球球的黑色氣息融合在一起。
那一瞬間,他突然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像自己在另一層次同另一個生命有了關聯,連帶著他再探球球的氣息都覺得親切了許多。
他正自顧自回味定契的奇妙,完全沒注意折玉接過他魂血後那一瞬的遲疑以及若有所思般的探究目光。
後來,折玉把球球交還給林盡。
鬆開蕭瀾啟後頸之時,折玉同時撤回了指間始終鋒銳的靈力。
他瞧著重回林盡懷抱的小狗崽,眉梢微挑。
蕭瀾啟微微眯起眼睛。
青粲色的眸子裡,映著折玉唇角那絲挑釁的笑。
第13章 拜入南乾
折玉方才似乎給狗崽治了傷,把球球接回懷裡後,林盡覺得他明顯要比先前精神不少,身上的傷瞧著沒先前那樣可怕了不說,連那股看誰都煩的小勁兒都重新擺出來了,尤其一雙眼睛,望著折玉瞪得溜圓。
林盡見他這樣,還以為他喜歡折玉,因此抬手撓撓他的下巴,哄小孩似的道:
「來,讓我們一起說,多謝掌門大人。」
他這舉動把折玉逗笑了。
折玉持著白玉酒壺,又飲下一口,抬手伸個懶腰,重新恢復成先前那般懶散模樣:
「方才還聽著,你們在為這小鬼擇師?他要入誰門下,說來聽聽?」
見事情終於回歸正題,流巽搖搖團扇,正欲先發制人,可還沒等她出聲,旁邊的摸魚子突然趁她不備,用一個側頂胯生生將她創飛,自己笑呵呵比劃道:
「掌門,你都幫他把馭獸契約結上了,還明知故問幹嘛,這明擺著就是個馭獸師嘛!」
「我揍死你這老登,你放屁!」流巽抬手扶好歪斜的髮飾,氣得直扇扇子:
「他陣布得那樣好,合該是我的弟子,你非要讓他去跟你那些臭烘烘的妖獸打交道,豈不是埋沒了他的天賦?不若你我今日就上武場比劃比劃,誰贏誰有資格教徒弟,如何?」
「去去去!一把年紀的人了,為了搶徒弟大打出手,丟不丟人,影響多不好?他親口說他是馭獸師,你何必逼迫他非去學布陣?」
摸魚子教育完流巽,又皺起臉看向折玉:
「掌門啊,老夫幾百歲的人了,這些年攢的什麼身家什麼靈石都被你敲掉一大半,這麼些年就看中這麼一個徒弟,你可要為老夫做主啊!」
流巽和摸魚子兩個人的嗓門一個賽一個高,折玉被吵得受不了,索性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