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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樣。可以強行聯繫靈海,但靈力的消耗比平常多出五倍不止,很費力。」
花南枝熄了刀上火焰,收刀入鞘,緊緊擰起眉:
「這鬼地方實在古怪,咱們不能等了,得速戰速決。先是感知,再是靈海,時間一長,我和師兄與自身靈海的聯繫怕是會被徹底切斷,說不定還會多出其他問題。我算是知道前邊那些師兄師姐為什麼會白白在這七階任務中送了命,修士被卸了感知和戰力,豈不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魚?」
花南枝說著,急得直轉圈圈:
「這到底是什麼?陣法嗎?你不是東離門第一天才嗎,你可有看出什麼門道?」
「看不出。」
林盡徹底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先是感知,再是靈海,然後呢?要這樣推算,接下來被剝奪的便是五感。
他從未見過這般離奇的手段。
「等等,我想想,我想想……」
林盡從儲物戒中取出之前畫的地圖:
「只要是陣,就一定有破解之法,可問題是,對方以什麼起陣?我實在看不出。風,火,金,木,土……都不像。」
「林盡。」
正在林盡盯著地圖絞盡腦汁時,曉雲空突然出聲打斷了他。
他看著林盡的眼睛,語氣中沒什麼波瀾:
「你先前說,此案背後除了鬼,還可能有魔?」
「是。」
林盡點點頭,不知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可你方才說的,是人族陣道。於魔,你不可以人類眼光對待,他們的陣,和我們並不一樣。」
「……」
曉雲空算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林盡眨眨眼,心下驀然清明。
沒錯,他不能以人族陣道去揣測魔的心思。
人類起陣多以天地自然元素,是因為人族修行本就靠天地靈氣,藉助自然之力方可將自身能力與陣勢發揮到極致。
可魔不同。
魔生來與自然對立,他們修行靠濁氣、血氣,甚至怨氣,起陣自然也同此脫不開關係。比如林盡曾在古籍中看過的殺陣「修羅血獄」,便是以屍起陣,再以九九八十一道慘死怨魂煉成的法器「修羅印」為陣眼,陣成後,修羅降世,入者必殺。
想想,林盡,想想……
林盡閉上眼,在腦海中搜羅著各種可能性。
魔族,傀儡師,若真是傀儡師,會以什麼起陣?
傀儡師最擅長什麼?
「我知道了。」
林盡睜開眼,他呼吸略顯急促:
「人,以人起陣!
「之前我便在想,幕後人究竟以何種手段將村民的怨氣與惡意煉化為鬼霧,如今看來,他根本無需煉化,因為雙喜村每人都是此陣的一部分,他們產出的怨氣,自然能夠為陣法供給。」
「可……」花南枝有些不大理解:
「如何以人起陣?人是活物,又不是死物,他怎能保證以人起陣後不會有變數發生?萬一陣成後,人死了一個,或者跑了一個,這陣都會潰散的呀。」
「因為他是傀儡師。」
林盡篤定道:
「還記得我們在客棧遇見的那個小哥嗎?當時我便發現,他說話時總會不自覺抓撓耳後的位置,後來在迷霧中,我在引路大叔耳後相同的地方發現了一片如同出血點一般的紅疹。那不是疹子,而是傀儡師控制傀儡的手段,也就是傀儡絲。
「為了保證陣法不生變,傀儡師給所有人植入了傀儡絲,可為了保證陣法有足夠的怨氣供給,他並沒有將他們完全控制。此陣內,完完全全受傀儡師操控的傀儡只有一個,那便是村長兆康。」
「為什麼?」花南枝順著他的思路想想:
「客棧放傀儡是為了引路,那在村里放兆康是什麼意思?」
「留人。」
林盡答出二字。
頓了頓,他又道:
「兆康告訴你祝爾瑤的故事,如果是你獨自來到此地,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自然是找到祝爾瑤,然後驅鬼啊。」
花南枝歪歪頭:
「這怎麼留人?」
聽到這,林盡古怪地彎了彎唇角。
看見他這個笑,花南枝心裡突然有點發毛。
而後,她便聽見他說:
「可是,你看得見鬼嗎?」
「……」
花南枝整個人從腳底麻到了頭頂。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是啊,他們一入村子就被屏蔽了感知,他們根本看不見鬼!
「若不是我碰巧攜了祝爾瑤的羈絆,我們恐怕到此時都無法意識到這點。
「第一日,剝奪感知,第二日,切斷靈海,那接下來呢?五感?再然後呢?入此地的修士一開始無法發現問題所在,等到反應過來,就已經晚了。在迷霧中時,大叔說過一句話,他勸我們離開這裡,然後說,『免得又給惡鬼當了養料』。所以,我大膽猜測,入陣修士會被活活困死在這裡,最終化為陣法的一部分。」
「這也……」花南枝都聽傻了:
「這也太惡毒了……」
「沒錯,但只要是陣,就有陣眼,找到陣眼,便也找到了此陣破解之法。」
林盡再次展開地圖,他的手指划過村落,比劃著名家家戶戶的方位,而後又划去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