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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盡一段話還沒說完,牧山身後一位胖長老可能是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有些慌亂地看看周邊圍觀的人群,趕緊上前將牧山拉開,作勢要把林盡扶起來:
「行了孩子,別說什麼該死不該死的,你也知道,你師尊最疼愛你這個徒弟,如今誤會解開了,你便回來吧。只要你願意回來,我們既往不咎,從今以後,你還是縹緲閣弟子,我保證,未來沒人再會以此事苛待你。」
聽見這話,林盡心裡有了底。
果然,和他的猜測差不離。
縹緲閣精心養了十幾年的爐鼎,怎麼可能願意拱手讓給煙雨山呢?如今見了面,肯定是得想方設法把人哄回去的。
而且,林盡算是有一半上帝視角,他知道,如今縹緲閣內並不純粹,有人渾水摸魚,和魔族裡應外合,他們很可能還和明燭天蕭瀾承做了什麼交易,比如獻出自己這個爐鼎,來保縹緲閣未來和平。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但林盡得想法子,讓自己拒絕回縹緲閣這事變得有理有據無可指摘。
想到這,他甩開了胖長老的手,直接躺在了地上。
他開始撒潑打滾,聲嘶力竭道:
「長老!弟子沒臉回啊!弟子是個廢物!縹緲閣用心待我那麼多年,宗門內最好的仙草和丹藥都被我吃進肚裡,可弟子還是什麼都不會,還是只能被大公雞師弟踩在頭頂欺負,我怎麼有臉再回去呢?!」
「誰是大公雞師弟?!」
大公雞原本還在邊上看熱鬧,聽見這話,立馬對號入座,看來這傢伙平時對原主是真沒少欺負。
他一張臉漲得通紅:
「怎麼?你就是廢物!廢物還不讓人說了?哪有你這樣的,占著最好的資源,占了十幾年,卻連個屁也沒學會,一推就倒一罵就哭,你憑什麼得到師尊疼愛,你……」
「住嘴!」
牧山臉色已經變了,抬眸瞧瞧,其他長老的表情也不大自然。
看來,他們已經反應過來此事問題所在了。
但是,助攻已經到位,現在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果然,這段爭執過後,周圍人群突然騷動了起來,多數都在小聲討論著林盡和大公雞那段話。
十幾年,吃著最好的仙草和丹藥,卻分毫沒有長進,還身體差到一推就倒?
怎麼可能?
首先,仙草丹藥再好,也都是用作輔助的東西,吃多了修為虛浮反倒不美。試問,在場所有宗門內,誰的師尊會把仙草丹藥當飯給弟子吃?這是教人還是害人?
還有,為什麼吃了十幾年仙草丹藥還毫無長進?為什麼明明毫無長進、一推就倒比凡人都差勁,卻還是願意不斷餵藥養著,還是給他親傳弟子的名號,疼愛如初,偏愛到能引起同門其他弟子的嫉妒與霸凌?
有這些信息,再加上林盡方才說的「遊學卻被送去明燭天」一事,稍加推測,得出的結果便很是耐人尋味了。
目的達到,林盡繼續在地上撲騰,活像一條脫水的泥鰍,不斷嚎著:
「我是廢物,我是廢物啊!!!」
「你廢物個屁!」
就在林盡發瘋之時,他此時此刻最想見的人踩著七彩祥雲來到了他身邊。
流巽臉色差到了極點,她落地一把將林盡拎了起來,邊抬手用團扇指著面前幾位縹緲閣長老的鼻子:
「你們幾個惡毒老小子,少在這糟蹋人,你們那點心思,別人不曉得,老娘還不曉得?!林盡哪是什麼廢物?今日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們,林盡他是符陣兩道萬年難遇的天才,可惜可嘆,他人生的前十幾年,竟全被你們縹緲閣糟蹋了去!」
「流巽,你個潑辣女人,休要在這胡攪蠻纏!」
牧山強撐著氣勢:
「是你搶人徒弟在先,如今竟還血口噴人,真是為了搶人,什麼藉口都想得出來!什麼天才,他天不天才,我還能不曉得?我在他完全沒有天賦、修為無寸進的情況下還願意用仙草丹藥養他十幾年,全憑我對他的真心疼愛,你又算個什麼?!」
牧山這話說得篤定,畢竟,懷玉聖體無法修煉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流巽這女人光顧著搶人,什麼胡話都敢編,也多虧如此,才讓他尋見機會扳回一城。
「呵!」流巽叉起腰:
「我算什麼?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想跟老娘上武場嗎?來,我看今日這試劍會可以推遲了,你先來跟老娘上場比劃比劃!」
「哎——」
就在流巽試圖上前揪牧山耳朵之時,煙雨山其他幾位姍姍來遲。
將樓跑在最前面,他趕緊擋在流巽身前,勸道:
「行了行了,好了好了,都冷靜一下,多大的人了還意氣用事?」
「你滾!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流巽的聲音實在太尖,幾乎要刺穿將樓的耳膜。
將樓趕緊捂住耳朵,等她罵完才搶道:
「你們這些前輩上什麼武場?你們說的不是小沒的事嗎?小沒的事就讓小沒自己解決!他上校場比上一場不就完了,到底有沒有天賦是不是廢物,比一場不就見分曉了?」
將樓這話讓所有人冷靜了下來,流巽沒再和牧山對罵,事情的重點也重新回到了林盡身上。
林盡頂著身邊人的目光,先是假裝慌亂了一下,埋了個懸念,才遲疑著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