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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笑,他們好像比訪雲子自己還要看得明白,比她自己更關心她的生活,而且,牧山選擇在這麼多人面前同她說這話,不就是賭她拉不下臉拒絕嗎?這也算是所謂「喜歡她對她好」?
訪雲子才不慣他那臭毛病。
所以,她不僅拒絕了他,還當著看熱鬧的那些人,毫不留情地說:
「閣主之位向來是同輩之間公平競爭,何時就內定了牧山,我怎麼不知道?好聽話我也會說,比如,我才是要當閣主的人,在場各位,誰也不配我多看一眼,所以,都給我滾。」
誰都沒想到訪雲子會說這麼難聽的話,他們悻悻離開了,還帶走了臉色難看的牧山。
想來,就是從那時候起,牧山便「因愛生恨」,開始帶著同門師兄弟抱團孤立她,到處說她的壞話。
有關她的風言風語在門派內瘋傳,她變成了一個負心的、狂妄的、不知好歹的說話難聽的惡毒女人,他們看見了牧山對她的「好」,因此被殘忍拒絕的牧山變成了弱勢,而她只是拒絕了一個追求者,就被打入了不可饒恕的深淵。
但訪雲子不怎麼在意,她向來不會關心這些無趣的人和事。
畢竟,無論身邊的丑角如何跳腳,日子總歸是得過的,訪雲子朝著閣主之位一直前進,卻沒想到牧山會在登聞劍閣前擺她一道。
那廝居然聯合同輩師兄弟和幾位師叔伯,一起搬出了「女子不可入劍閣」的規定。
訪雲子幾百年來從未聽過這種規定,她心知這是那群人為了排擠自己而捏造出的假話,只是這假話在如今的世道中顯得那樣合理,尋不見一絲破綻。
所以訪雲子沒花心力去同牧山他們爭搶,但可笑的是,就算那次劍閣試煉沒有自己,那幾個貪婪狹隘的男人中,還是沒有哪怕一人得到老祖與登聞劍的認可。
最終,訪雲子還是如願承了縹緲閣主之位,但卻沒能入得登聞劍閣。
在其他人眼裡,讓她不必經過劍閣試煉便拿到閣主傳承,似乎是一種莫大的恩賜。
但也無所謂了,那時訪雲子還天真地以為,自己當了閣主便會好了,耳根子也能清淨些了,誰知牧山這隻驅不散趕不走的陰魂竟還在作妖。
他居然勾結了明燭天。
訪雲子知道他想做什麼,無非就是想聯合明燭天打壓她、推倒她,自己來坐這閣主之位。
好愚蠢,好可笑,簡直與虎謀皮。
訪雲子突然就有些累。
明明她已經走出去那麼遠了,可牧山還停留在曾經,還在為了年少時那次拒絕不斷攻擊她扯住她要她不能向前。
人怎麼能蠢成這個樣子?就算訪雲子不將他放在眼裡,幾百年的糾纏下來,也該煩了。
當初不讓自己入劍閣的是他們,如今,登聞劍未出世導致魔族不斷來犯、被推出去背鍋接受罵名的卻是自己。
更可笑的是沒有哪怕一個人看清事情的真相,這世間好像誰人多誰聲音大誰就是對的,餘下的都在煽風點火人云亦云。
一想到自己一生都在和身邊這些蠢貨糾纏,訪雲子真的很累。
她同江枕風說天上的鴻鵠不必與枝頭的麻雀計較,可麻雀實在太多,它們扯住鴻鵠的腿腳和翅膀,試圖拔掉它的羽毛,要它終其一生,只能落在枝頭上。
「轟——」
登聞劍閣的方向傳來一道巨響,同時神級威壓盪開,代表神劍登聞出世。
集議堂內的眾人一驚,可還沒等他們回過神討論一二,蓬萊山脈外便又傳來陣陣轟擊聲。
訪雲子微一挑眉:
「魔族發動進攻了,縹緲閣弟子速去加固護山大陣。還有,各位外宗道友們,危難在即,還請各位幫忙出一份力,替我們護一護這蓬萊山吧?」
聞言,站在最前面的某宗長老臉上表情變得有點古怪。
他皺起眉,揚聲道:
「我們大老遠跑來你們縹緲閣參加試劍會,如今你們縹緲閣糟了魔修連累到我們的人身安全,我們沒找你們要說法就不錯了,你竟還大言不慚要我們出力替你們守山?閣主,你這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言,我們縹緲閣本就遭魔修侵擾多年,如今有此一難,也該是各位道友預料之中的事。」
訪雲子抬眸冷冷地盯著他:
「我們縹緲閣離妖魔領地最近,若不是我們擋在前面,你覺得你們還有那安穩日子可過?平日裡你們隔岸觀火幸災樂禍便也算了,可如今你們的性命也在這縹緲閣內牽著,竟還能大言不慚說出這種話?」
「少嚇唬我!」
那長老一揮袍袖,冷哼一聲:
「方才的神級威壓便是你們鎮山之寶登聞劍出世帶起的震盪吧?登聞已出,縹緲閣已有新主,你那好徒弟與魔修勾結不就為了這事?如今她所求之位已拿到手,魔修還有什麼理由繼續進攻?」
「……」
訪雲子冷笑一聲,沒再多言。
魔修進攻還需要理由?真是可笑。
可能是覺得那長老說的話有道理,集議堂內除了領命前去加固護山大陣的縹緲閣弟子,再無人動作。
直到門口方向傳來一陣騷亂,人群自覺讓開了一條路,訪雲子抬眸看去,便見江枕風拎著登聞劍帶著一人一魔走進了集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