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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玉溫聲道,說罷,他抬手將蕭瀾啟的酒盞斟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問:
「對了,前幾日,事情發生之後,我親自去了一趟金鱗城,還在金鱗城的後山中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少尊主可想知道?」
蕭瀾啟微一挑眉:
「說來聽聽?」
折玉抬手輕輕一揮,指尖靈流便凝成根根細線,在二人眼前拼湊出一副意義不明的圖形。
折玉又在其上稍作修改,方解釋道:
「我在後山發現了類似陣法的東西。按照時間、手法,和遺留在其上的氣息判斷,此陣定是寒鴞一行所留。」
「……」蕭瀾啟皺起眉,抬眸仔細打量那陣法片刻:
「本尊沒見過這種陣法,看起來,似乎是殘缺的?並不完整。」
「沒錯,因為此陣少了陣眼。」
折玉又凝出一團小小的紅色靈力光球,將其安置在陣法的最中心:
「我曾在古籍中見過此陣雛形,據說,此陣需要以一種極其殘忍霸道的天階法器做陣眼,這法器極難煉製,可待陣成之時,無論神魔,入者必殺。此陣名字也頗為有趣,古籍中稱它為,『修羅血獄』。我聽說,蕭瀾承的心腹,也就是身為明燭十二衛領主的寒鴞姑娘,除卻一身毒功天下第一,於煉器一道也頗有造詣,你說,她有沒有可能,真煉出了那傳說中的修羅血獄陣眼——天階修羅印?」
「……」蕭瀾啟微微垂下眸:
「你的意思是……?」
「沒錯,當日的嗜荊靈只是個引子,嗜荊靈背後還藏著更大的殺機。看來寒鴞姑娘很了解你,她知道你定不會輕易在小鬼面前暴露身份,所以並沒有把小鬼逼到絕路。她要小鬼交出你,也算到你不會把小小嗜荊靈放在眼裡,你會選擇將計就計,待嗜荊靈將你帶到無人之處再露面解決這個麻煩。
「不得不說,寒鴞姑娘好計謀,將你的性子拿捏得恰到好處,事實上少尊主差一點就中計了,如果你真的被嗜荊靈帶出金鱗城,那麼等著你的,便是修羅血獄的絞殺。
「可惜,寒鴞了解你,卻不了解小鬼,她沒有算到小鬼身上的變數。小鬼並沒有選擇交出你保全自己,他選擇保護你,拼死也要撐到援軍到來。
「所以說,少尊主,不管你承不承認,這次,小鬼確實救了你一命。」
「……」
聽折玉這樣說,蕭瀾啟許久沒有應聲。
折玉耐心地等他自己理順整件事,只是,片刻後,折玉舉起酒壺的動作突然一頓。
他沖蕭瀾啟微挑眉梢,提醒道:
「小鬼來了,少尊主,要避一避嗎?」
「?」蕭瀾啟瞧瞧四周一眼能望穿的竹林,心頭無名火起:
「你要本尊避哪去?」
折玉沒說話,只衝他拉開了自己的袖口。
「……」蕭瀾啟翻了個白眼,但最終還是化為巴掌大的小狗崽,鑽進了折玉的衣袖裡。
折玉結了個簡單的印,掩去蕭瀾啟的氣息,又理理自己的衣袖,將蕭瀾啟遮得嚴嚴實實。
做完這些,他抬眼望去,白霧間果然出現一個清瘦的人影。
林盡走得很慢,他臉色也不怎麼好,瞧著有些病態的蒼白。
「聽說你受了很重的傷,怎麼不在屋裡好好養著,跑這麼遠到我這來作甚?」
說著,折玉不動聲色地將案上酒盞撤去一隻,換了只同樣以白玉製成的茶杯:
「你傷還沒好,我便不請你喝酒了,且嘗嘗我這的茶吧。」
「都行……已經在屋裡躺了好幾日了,實在無聊,不如出來轉轉,而且,晚輩心中有許多疑問未解,自己實在想不通,日日被疑惑困擾著,躺著坐著都不安穩,只想儘快來尋掌門解惑。」
林盡坐到折玉對面的椅子上,解釋道。
折玉點點頭,邊抬手從儲物戒內取出一套茶具布在案上,舀了一盞點滴泉水用來煮茶,邊道:
「有何疑惑,你說。」
林盡嘆了口氣:
「掌門應當也聽說了,我這次去金鱗城,遇見了魔修。
「我知曉魔族境內有支獨一無二的礦脈,產出物名喚天星銀,和銀相似,但放在陽光下或者暗夜中,卻可發出星河般的璀璨光芒,故名喚天星。魔族世代鍾愛天星銀飾,天星銀算是魔族象徵之一,那日我遇見的明燭十二衛之一也佩了滿身天星銀。
「可有一點,我注意到他只有左耳佩了耳飾,這是為何?可有什麼說法?」
左耳,單耳。
這兩個關鍵詞加在一起,林盡很輕易就能聯想到皎月醫仙柳拂心。
他記得很清楚,原著作者描寫柳拂心時,曾提過她只有單耳穿了耳洞,林盡原本以為這是某種伏筆,可一直看到結尾,文中也沒解釋這個單耳耳洞的原因。
柳拂心此人在原著中是個不容置疑的純良形象,而在這個以原書為基礎構造的世界中也應當如是,林盡知道自己不該質疑,就算問了也是多餘,畢竟沒人規定普通人不能穿單耳。可那日,林盡瞧見那魔修只有左耳掛了銀飾,心裡就是莫名有些在意。
無論如何,既然與設定有關,還是早點問清楚比較好些。
「哦……你問魔族的單耳銀飾?」折玉微一挑眉:
「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好奇而已,這……有點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