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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二人沒想到的是,在那個熟悉的茶樓前,她們再次見到了裴淑秀。
此時的裴淑秀穿著樸素暗處卻不失精緻,滿身的紅疤褪去了不少,露出了略顯清秀的面容,粗看只是個有幾分姿色的村婦,可渾身卻透著與之格格不入的貴氣。
許知南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臉上。
但這張臉,卻和蕭衍沒有半分相似。
等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行駛而來時,許知南眼神一凝。
「是李知州的馬車」許倦柏也注意到了遠處突然出現的馬車。
許知南點點頭,拉著她退至一旁。
由於極寒,永州元氣大傷,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府城外流民不少,城內還活躍的百姓也鳳毛麟角。
眼看著獨自走在街道上的裴淑秀再過一個拐角就要撞上去。
許知南微妙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讓開!」
裴淑秀尖叫一聲,跌倒在地,一籃子的精緻茶點灑落一地。
「怎麼回事」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馬車的帘子被撞開,沒坐穩的李知州皺著眉挺起腰背,看向了摔倒在地的裴淑秀。
他先是看到了裴淑秀仍舊有些疤痕的臉,無動於衷地移開了目光。可看到地上那些有些熟悉的糕點時,李知州有些錯愕地微睜雙眼。
這點心,當年在宴會上引來一致讚美。他向來不愛吃糕點,可在先皇得意洋洋地說,這是裴淑秀親手為其製作的點心時,他破天荒吃了整整一盤。
那時候他頗有些意興闌珊地想,從前竟不知她還會這等手藝。糕點很甜,他卻感覺滿嘴苦澀。
不出一息,李知州就收斂了神情,重新打量起了裴淑秀。
「對不起大人,民婦不是有意的!」
李知州朝一旁的管家一個眼神,李管家很快心領神會,上前拉起了裴淑秀,還話起了家常,等到得知裴淑秀極寒之中一家遇難,她好運活了下來,李管家的笑容更深了。
「我們知州府上,正好缺個廚娘。你且隨我們來吧。」
裴淑秀面上自然喜不自勝,不停地感謝著。
見狀,李管家暗暗鬆了口氣。
但他內心卻升起了些許嘀咕,這李大人尋那位的影子已經連村婦都不放過了,真是世風日下啊。
站在暗處的許知南吸了口氣。接下來的事情,果然如小說般發展。
李知州帶走了裴淑秀,因為那撒落在地的點心,讓他想起了故人嗎!
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捉弄
車夫重新揮起鞭子,滿地的糕點被駛過的車輪重重碾碎。空蕩的街道突然躥出了一群人,爭著搶著挖起了地上的糕點,甚至還打了起來。
「這是我的!」
「我先盯上的!」
眼看其中一幾個小孩就要被踩到,許知南連忙上前一手一個,撕開了扭打在一起的眾人。
很快,這一地的碎糕點被瓜分完畢。搶到些許殘渣的百姓立刻狼吞虎咽地往嘴巴里塞,全然不顧裡頭摻著的泥。形銷瘦立的百姓一副餓狠了的模樣,糕點灑落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坑。
見狀,許知南嘆了口氣。上頭的人還在上演什麼愛恨離歌,底下的人連不挨餓都是奢求。
許倦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地捏了捏。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許知南點點頭,「前不久送了一批番薯過來,李知州會分發下去作種,等個一兩年,永州的人就能吃飽了,再過幾年,全天下的人都能吃飽了。」
許倦柏笑了笑,「是啊。」
許知南移開目光,眼前的亂象已經消失不見。街道恢復了寂靜,只有許知南手邊的幾個髒兮兮的小孩子沒走,巴望著想要她們施捨些啥。
許知南撿起地上的石子,往周圍幾個隱蔽之處甩了過去。
幾身悶哼從幾個方向傳來。
許知南沒有回頭,直接拉著許倦柏走了。
那幾個小孩見狀,還想跟上來,可一晃眼,兩人就不見了。
「齊哥哥,怎麼辦,沒有要到飯,爹是不是要死了。」
被喊作齊哥哥的齊霖有些無力地垂下頭,卻發現胸前的棉衣里似乎多了些什麼。
他不動聲色地附和著自己的小弟,暗地裡卻急忙拉著他的手往回趕。
本以為路上會遇到攔路打劫的人,可沒想到這一路卻格外順暢。
他們回到了家,見到了病懨懨的父親。齊霖掏出了懷裡的小布包,卻發現除了幾個饃饃外,竟還有幾顆藥。
齊霖用力捏住了布包,眼角泛紅,內心不由感謝起了許知南二人的幫助。
院子外的許知南收回目光,拉著許倦柏往回走。
「看來咱們還是太扎眼了。」許知南再次解決了幾個路邊的雜毛小賊。
「是啊。」許倦柏也甩出了一針。
她們倆個女娃娃,即使經過了一番裝扮,看著灰撲撲,可精氣神卻和其他人不太一樣,走在外頭屬實扎眼。在有心人眼裡,沒有挨餓受凍的人是沒辦法不露出一絲破綻的。
二人離遠之後,院子裡突然傳來一聲痛哭,很快又轉換成壓抑的驚呼。
「爹,你沒死!」
「這藥可真好!」齊霖激動地把剩下的兩顆藥丸收好,接著湊上去探查起自家爹爹的狀況。
齊恣重重咳嗽了兩聲,艱難地直起身,他有些後怕地摸了摸露出大片髒污棉絮的被子,從裡頭掏出一本冊子,上頭寫著水師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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